“给公主请安。”
“昭陵姑娘昨夜喝了一宿的酒,想必今天身体会不舒服,我特地吩咐御厨做了安神汤和一些点心,姑娘趁热吃些吧。”
“多谢公主。”
“快别客气了,凉了就不好了。”赵心慕拉着林珞伊坐下。宫女们放下东西,相继都退了出去。
“昭陵姑娘以为驸马如何?”
“将军人很好,对部下也很关爱。”
“那姑娘愿不愿常伴驸马左右?”
“公主,民女...民女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林珞伊一口汤未来得及咽下,险些呛到。
“我看得出驸马很喜欢姑娘,我已禀明父皇,不日便会拟旨为驸马和姑娘赐婚。”赵心慕定睛看着眼前已有些局促不安的人。自他带她入府,她见她的第一眼,她便有一种预感,他对她不仅仅是感恩。直至昨天子夜,她看到他与她在亭中独酌,君子伊人多么的珠联璧合。她决心成全他们。无论他是否爱自己,只要他能够留在身边已经足够了。她愿意接受其它女人,她不在乎自己卑微到低进尘埃,即使高贵如她。爱是一种劫数,遇到他,她注定要在其中万劫不复。
“公主,我即刻便会离府,从此再也不会出现。”林珞伊起身准备离去。
“昭陵,不要离开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嫁给他。我知道你是爱他的,像我一样爱的那么深。遇到他是我们的劫数,今生注定我们都在劫难逃。答应我嫁给他。”她拉住她,诚挚的说道。语气淡然诚挚没有丝毫怨恨和威慑。
“好,我不逃了。”林珞伊幽幽地说。像是对她又像是对自己。因为她那句“遇到他是我们的劫数,今生注定都在劫难逃。”
入夜,人们仍旧在津津乐道着白天那个重极一时的喜宴:靖远大将军萧楚辰驸马爷迎娶如夫人。姑且不论喜宴的豪华隆重,但是这萧楚辰身为驸马娶如夫人已是开古人之先河。从古至今,有哪个帝王愿意自己金枝玉叶般的女儿和别人共侍一夫,何况怜心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真不知这萧驸马有何等通天本领?
喜帕抖落,她仍旧青丝如瀑,只是平日的一袭白衣换作了此刻似火的嫣红。
他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他才确定眼前的她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梦中无数次虚无的幻影。
“我们喝杯酒吧。”她嫣然一笑,轻启朱唇。
“好”他拖着她的手坐到了桌前。
“我来”她拿过他手中的酒壶,斟满两杯。
“你知道吗?那晚在江边第一眼见到你,我便已知你是女儿身。”他摩挲着眼前的酒杯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因为你像一位故人,素未谋面却已经一眼万年。”他举杯,幽幽地说。
“还是不要喝了,你刚刚已经喝得太多了。”她伸手准备抢下他手中的酒杯。
“没事。”他闪身逃过她的争抢,一饮而尽。
“我说过不让你喝的,你快吐出来啊。”她急切地拍着他的背,紧张的流出了眼泪。
“我说过没事的。”他一把拉过她拥入怀中。
“我说过不让你喝的。”她泣不成声。眼泪打湿了他大片衣襟。他把她拥得很紧,她一下也动弹不得。突然她感到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她奋力挣脱了他的禁锢。
“我去叫御医来。”她擦着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急切地说。
“不要,这样就好。”他再次把她拥入怀中,再也不准备放开。
“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虽然你只是穿着丫鬟的衣服,但我就认定是你。还有对你的家人我不得不如此,成翼杀了我全家。我要报仇必须要隐姓埋名,而你父亲,他认得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说了好吗?我去叫御医来,只要你把毒解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哭着已近乎哀求。
“让我说下去。”他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有来生,我祈求上天让我再次遇到你。只要遇到你,我一定会爱上你。”“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他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手里,气息越来越弱。
“你明知道酒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她不停地擦着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到似火的霞帔上,凄美之极。
“珞伊,对不起。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他的手无声从她臂上垂落。
“好好活下去,”她凄然一笑。“你叫我怎么能够好好活下去。从此碧落黄泉千里关山,任我望穿秋水再也寻不到一个你,灿若星河飘若浮尘。”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静静地躺在他身旁,用手轻轻触碰着他的眉眼,她感到所有的过往已如澄池。
“沈君绰,我叫林珞伊。金璃璎珞的珞,秋水伊人的伊。”她在他耳旁轻轻说道。他一直说素未谋面,的确他与她素未谋面。因为每次的相见,他与她都不是真实的自己。现在他是沈君绰,她是林珞伊终于可以坦诚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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