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扬兴奋的一拍巴掌:“果然妙计!徐游击这一计,算是彻底解开了本帅的心结!”
“末将也有一个心结想请孙将军来解。”徐霞客立刻接话。
“但说无妨!”孙扬此时对徐霞客可说是依若长城,如果不是考虑到二人的身份地位差距的话,说孙扬对徐霞客感激不已也不算夸张。
徐霞客向粮车一指:“将军,这二十车粮,扣除了沙子、石头、树叶,再扣除百斤的粮袋装了不过七八十斤,再扣除那些陈米,实际能吃的不过十一二车而已!那十车草也是一样,听说前次所运草料,马夫一时疏忽没有把腐草择净,连将军您的马都吃拉肚子了!如此粮草,我军战斗力怎能提高?再这样下去,不必叛军来打我们就已经无力作战了!”
四下里的欢声笑语一下子消失了,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倒是远处,士卒们兴高采烈的笑声传了过来。
孙扬的脸阴了下来。
他没想到徐霞客会提到这件事。其实这是个人所共知的秘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根子在兵部,不是任何一位将领,哪怕是孙扬这样的高级别将领所能改变的。如果你一意孤行一定想改变它,最后一定是兵部一纸命令改变了你的职务。
孙扬不是对此不感到愤怒,而是他也无能为力。但现在徐霞客既然当众提出了,他也不好装听不到。
他笑了笑,对徐霞客说道:“没什么,按你的计策,我们要把运粮草的车辆增加三到五倍,那么我们只要每次多运一些粮,多运几次,嘱咐伙房和马夫心细一些就可以了。”
徐霞客只好不出声了。其实孙扬的这个办法倒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至少可以肯定,这个办法绝对会得到粮道官的支持,运粮需求越多,他就越有赚钱的机会,如果强行要求粮道官提高粮草质量,最后一定是无果而终。
“徐霞客,你今天大胜叛军,抓了有价值的俘虏,而且又提出了解决叛军骚扰我们粮道的好办法,果然是人才难得,本帅以后一定会再保举你升职的,你且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孙扬心知徐霞客不满,却又没好办法,只好出言安慰。
徐霞客向孙扬和刘安邦行了一礼,说了声“谢将军抬举”,郁郁的回帐去了。
孙扬看着徐霞客的背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能够在官场上混得高官显贵的,如果不是皇亲国戚生而富贵,那么一定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干不净,否则他怎么可能升到高位?又怎么可能长期保持住高官厚禄?但现在兵部顾怀仁顾尚书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过份了,他所任命的这个粮道官安然安大人,也实在有点贪的太厉害了。
如果只是少贪一些,孙扬也就装不知道了,但这等贪法,他也不能容忍。事实上,他已经两次上书给顾尚书,请求顾尚书对安然加以训诫了,最近一次上书就在十天之前。只是,象这种事情,他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否则一旦传到顾尚书耳朵里,就成了他孙扬踩着顾尚书表现自己的清正廉明刚直不阿了。
有些事,如果不说出来可能还有成功的希望,一旦说明了,反倒没希望成功了,这就是官场和战场不同之处。就比如现在这样的事情,顾尚书知道连孙扬都忍不了了,可能会私下里告诫安然收一收手,以免把大家都逼急了不好收场,但如果孙扬不是私下抱怨而是公开说出来,顾尚书总不能承认是自己让安然去贪腐的吧?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不但不处罚安然,反而处罚孙扬,以便让大家知道不是他顾怀仁任命了一个贪官,而是孙扬栽赃。所以,虽然孙扬已经写信给顾尚书,但面对徐霞客和一众将官的质问,他只能忍住。他心里知道这会让许多人对他不满,但他也只能装做不知道。因为如果不是他的手下对他不满而是顾尚书对他不满的话,他的这个官也就当到了头了。
事实上,孙扬的心里也在暗暗着急,他也想知道,顾尚书会如何处理自己的抱怨?信件已经送走十天了,顾尚书也应当看得到了吧?
巧的很,顾尚书此刻正在处理这件事。
顾怀仁,字富白,少年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学士。别的大学士每天都纠结于财政、吏治、皇权等等,皇帝面前这方面的奏章文书每天都有一尺高,但顾怀仁却没有去做这些研究。
如果你想出人投地,那就要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所以顾怀仁既不写如何增加国税的办法,也不抨击地方官吏如何无能贪腐,更不去搀和哪位皇子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研究军事。
三年里,他只上了一道奏章。但就是这一道奏章,让他成为兵部大员。
此后他老老实实的干了十年兵部,十年里,他一点点的由小职员到副手,由副手到大权在握,他最终成为了帝国屈指可数的几大要员之一。
他威风八面,虽然一生从未当过兵,甚至没有见过战场,没有下过部队,但他却是整个国家军队的领导者;他八面玲珑,在和他官职相仿的官吏中,没有谁对他十分不满,但也没有谁对他不敬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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