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乐家上代建巨宅时,也有此意,可是,那树足有三人合抱粗细,据说早已成了精,族中的几个老人,坚决不肯砍它,这才留了下来。
军师和年叔叔两人一上了树,也不禁叫了一声“好险”!敢情树上挂着不少铜铃,一不小心,摇晃了树枝,就会发出警告声来。两人小心翼翼,攀到了一半,也不敢再向上去,因为上面的树枝细,一着力,铃就一定会发出声响!
这时,他们离地,大约有一丈三四高下,而禁地的围墙,有一丈八尺高。所以,他们仍然看不见禁地高墙之内的情形。不过人在高处,打量起周围的形势来,自然也清楚了些。他们看到,被高墙围起来的那块禁地,呈八角形,每一边足有三丈多长,里面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是刚才他们上树之前,曾伏在地上,听了一会。
这种伏地听声的功夫,也是闯荡江湖的人,必备的本领之一,像军师这样有经验的马贼,伏在地上,更可以听出好几十里之外经过的马队,有多少匹马,带着多少辎重,行进的速度如何,如数家珍,一点也不会差。刚才他们伏地听了片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都十分疑惑。
他们都听出,地下有一种轰轰然的声音,可能是从地底极深处传来的。所以听来,如同地底有着闷雷在响一样。甚至,他们也可以感到地面在微微颤动,因此可知声势一定十分猛烈。可是一离开了地面,却又什么也听不到,静得出奇,而且,禁地附近,除了那一圈高墙作禁地之外,反倒一个守卫都见不到──想是为了禁地实在太保密,少一个人接近就好一分,所以连守卫也不用了。而且,外围的防守已经那么严密,想来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直趋禁地了。
就是因为有这个疏忽,所以年叔叔和军师,乃至后来的方一甲,才有机会得以看到禁地之中的情形。两人在树上等了相当久,都不见有任何动静,就肯定了禁地的附近反倒无人守卫这一点,两人一打手势,悄然而下,到了禁地的高墙之下,两人各自背过身去,但立时又转回身,同对方扬了扬双手。
一扬双手之后,若不是身在险地,两人一定开怀大笑,原来两人一样地,就在那一背过身去的时候,在双手十指之上,套上了“壁虎甲”──那是一种十分有效的爬墙工具:精钢打就,锐利无比的钢甲,套在手指之上。墙起得再高,不是石块,就是砖头,绝没有整幅的。而只要是砌成的墙,就一定有缝。怕你严丝合缝,缝细得看不见,也还是有缝的。
有缝在,就有可趁之机,壁虎甲就能从石缝或是砖缝之中插进去,就能靠这一点凭藉,身子如同壁虎一样地爬升上去。自然,壁虎甲是十分有效的爬墙上具,但如果不是使用者的身手灵巧,也上不了直上直下的高墙!
他们在爬墙之前绕到了一角阴暗的,月光照不到处,两条黑影,贴着墙向上升去,无声无息,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两人相隔约有两丈许,恰好是八角形的两个转角处──那里的砖缝更多,易于攀援。
没有多久,他们就上了墙头,一上墙头之后,他们不禁呆住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整个禁地,被高档圈着的地方,竟全是密封的!相信整个屯子的人都不知道有这种情形──没有比高墙更高的高地,如何能知道墙顶上是什么?
密封的也是大青砖,只是有几个小方块,看来像是通气孔。年叔叔和军师互望了一眼,神情都奇怪之至,两人都向那几个像是通气孔一样的所在,指了一指,两人都矮着身,各自选定了一个目标,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窜了过去,一下子就到了一个小方孔的旁边。
两人这时相隔有一丈远近,两人看到小方孔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活动,他们先互望了一眼,然后,就凑向那小方孔,向下看去。在一开始的时候,下面十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十分空荡,彷佛地下还挖得十分深,决不止就是围墙的高度。
他们动作一致,在看不到什么之际,都一起侧转头,贴耳向小方孔,听了一下,听到了一阵相当沉默的“轰轰”声响。这种声响,他们刚才在伏地听声的时候,也曾听到过,可是却难以辨认那是什么声音──听来十分空洞,像是有许多极大的风箱,正在扯动。
他们在听了一会之后,又凑在小气孔,去看下面的情形。大凡夜行人,视力都有过人之处,再加上眼睛对黑暗有一定的适应力,所以,没有多久,他们就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的一些情形。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有许多人在移动,约有几十个,移动得很快,在黑暗之中看来,移动的人,真像是黑暗的一个组成部份,十分特异和诡异,难以形容。
当时,他们对这种现象,都不是很能确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后来,两人一讨论,都觉得有一种形容,最是恰当:那些在移动着的人,并不是实体,只是虚影,所以才能那么毫无隔膜地溶在黑暗之中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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