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立刻跟了上去。那人曲曲折折拐来拐去,明显的在回避着人,专门找无人之处,而走的方向则是走向营栅,但不是营门。
远处传来号角声,士兵们开始集合了。
赵三几次想要召唤别人来帮忙,但士兵们都已经忙于集合去了,况且这人专门找无人之处走,他也找不到人手。他又不敢返身回去,怕跟丢了这人。耳听着号角声,赵三心知如果不及时返回,只怕他要被扔在这里了,他鼓足勇气粗起嗓子喝道:“你是谁?”
那人不防身后有人跟踪,大吃一惊,怪叫一声,反手拔出腰刀来面对着赵三。
这一下赵三明白了,这是叛军的密探!那腰刀明明就是叛军的样式!
赵三急退两步,死死盯着这人。
这人看到赵三手中没有武器,胆子大了不少,正要上前,却听得远远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他现在攻击对面的汉人,这汉人一跑,他未必能追得上,而这汉人一旦叫人,他一个人一定跑不脱。
他看着赵三,突然露齿一笑,以纯熟的汉语说道:“这位小哥,你真勇敢。我很是佩服你。”说罢突然转身,疾如飞鸟一般冲向营栅。
赵三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攀上营栅。他手无武器,回去喊人只怕又来不及,想了一想,只好放任这人逃掉,急急回自由的营帐去,却已经晚了,部队已经开拔。他一路急追,足追了四十里才算追上。
赵三讲完了。
徐霞客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脸上慢慢的淌下汗水。他的眼睛瞪的象铜铃一样。
“喂,喂喂,喂~~~”赵三的手在徐霞客的眼前晃着,心中惊慌,不知道徐霞客这是犯了什么邪病。
“不是他,不是他。。”徐霞客嘴里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赵三有点儿慌了,“游击大人你可不要吓我啊。”
“不是他!”徐霞客突然一声大吼,一跃而起,在地上急速走动着,全不顾自己仍然赤着脚,兴奋的脸上直放光,连声说道:“刘安邦有救了!不是刘安邦通风报信!”他左一脚右一脚穿上靴子,一叠连声的说道:“我这就去见孙将军!这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徐霞客象疯了一样直冲出门去。
徐霞客一路打马狂奔,直闯孙扬的中军大帐,要不是孙扬及时止住了卫士,徐霞客差一点就被当作刺客给砍了。
徐霞客也不管孙扬想不想听,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却没有说出赵三的姓名,最后说道:“绝不是刘将军通风报信的!”
孙扬看着徐霞客,沉思了片刻,慢慢问道:“既然不是他通风报信,为什么他要主动承认?天下可有如此白痴之人?”
“那是为了我!”徐霞客的眼圈红了,“刘将军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他以为这是叛军判断出了我军的动向,如果真是这样,出主意从叛军背后向右绕的人是我,那就意味着我这个主意是错误的,至少是有问题的,是我给全军带来了威胁。所以他干脆承认是自己通风报信的,以维护我的名誉!”说到这里,徐霞客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好象在自言自语一样,“刘安邦这是因为以前害过我,心中有愧,所以把所有的罪自己一个人担了,但求一死。”
孙扬想了一会儿,对徐霞客的说法有些相信了,他对徐霞客说道:“你把传此消息的人叫来,我要亲自问一问。”
徐霞客呆住。
在孙扬来说,这个要求很正常,一个涉及到常将军是不是汉奸的重大问题,当然要亲自调查一下,不能只是听徐霞客几句转述就乱下结论,但对徐霞客来说,却是个大难题。
他方才只是说“一个士兵”发现了这件事。问题是,他不能把这个“士兵”叫来,因为他亲口答应了这士兵。他心里很清楚,赵三要是知道是徐霞客出卖了他,会当场翻供,那样,不但救不了刘安邦,连他自己也有嫌疑了。
“那个,那个士兵伤很重,我来时他已经死掉了。”徐霞客结结巴巴的答道。
孙扬眯起眼睛看着徐霞客。他在思考着,徐霞客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为了救刘安邦在说谎。他不能让徐霞客把尸体抬来,因为徐霞客完全可以随便拉过一具尸体来指称就是他告诉的,反正人死了不能开口,这叫死无对证。
徐霞客额头的汗水淋漓而下。他突然大声说道:“孙将军,我以人头担保,刘将军绝非反叛之人!”
“我桌子上的人头已经很多了。”孙扬拿起一叠文书,“至少有三个常将军、四个牙将、七个参将以人头担保了。”
原来孙扬抓了刘安邦,虽然没有把真实的原因对外公布,但这么大的事情,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结果,他收到了一堆“以人头担保”的求情书。
“那把我的人头也放上去!”徐霞客不肯松口。
孙扬苦笑。
其实徐霞客还算是好的,毕竟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内幕的,那些不知道内幕的将军,多数都见过此前孙扬冷语训斥刘安邦,多有以为孙扬在公报私仇的。据他所知,已经有常将军暗自向兵部修书为刘安邦喊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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