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的道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浑浊如蒙尘的琉璃。他指尖微动,拂尘上的银丝竟自行蠕动起来,在木板上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杨……家小子?"道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腐朽的糖浆味,"你祖父的玄铁刺……可还锋利?"
十三郎瞳孔骤缩——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玄铁刺,龙鳞衣下的北斗纹微微发烫。
"你是谁?"
十三郎沉声问道,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山下的金线潮正在翻涌……
“杨仙吏,金线上了一步台阶!”
七把叉眼睛从没有离开过那条潮位刻度线,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
道人咳嗽着撑起身子,露出脖颈处一道狰狞的金线疤痕:
"贫道玄微子……天工是我大师兄,你祖父北斗星君是我二师兄,瑶池是我们的小师妹。"他每说一个字,就有金线从七窍渗出,如同活物般扭动,"三百年前那场灭门祸事……我们四个都有份。"
山下的金线潮突然沸腾起来,浪头拔高许多,却在触及山顶最后一步台阶时诡异地停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
秋荷馨兰见十三郎离金线潮很近,已经开始旋转……
"看见了吗?”
玄微子指向潮水中浮沉的傀儡残肢,那些残肢扭曲变形,却仍保持着挣扎的姿态,"那些都是师兄的'因果线'……"
他忽然剧烈颤抖,从耳中扯出半截金线,金线离体的瞬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用糖人藏魂、傀儡载道,却把最毒的金线……种在了我琵琶骨里!"
道袍滑落,露出他后背骇人的景象——两根金线贯穿肩胛,线头深深扎进心脏位置,随着呼吸缓缓蠕动,如同两条毒蛇在啃噬他的生机。
"当年瑶池选择北斗星君……师兄便疯了。"玄微子突然抓住十三郎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用糖人咒杀瑶池,却被你祖父以身为鞘,将毕生修为炼成北斗衣纹……"
金线从他指尖蔓延到拂尘,在坚硬的大青石板上留下一行西域文字:"情劫不灭,因果轮回。"
七把叉突然指着山下尖叫:"潮水里有东西!"
金线浪涛中,一具水晶棺缓缓浮起。棺中女子穿着残破嫁衣,面容与七公主有七分相似,心口却插着柄十三郎腰间同款熟玄铁刺——棺盖半开,无数金线从缝隙中涌出,如同触手般向山顶蔓延。
"瑶池……"
玄微子咳出蓝色血块,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仍能映出清晰影像,"师兄把她的魂魄切成三份……一份炼成糖人,一份做成傀儡……"镜面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瑶池仙子在蟠桃树下,将一枚蟠桃递给北斗星君,而天工道人躲在阴影里,手中的金线正悄悄缠上瑶池的裙角。
"最后一份……"玄微子猛地将铜镜按在十三郎胸口,北斗衣纹突然大亮,金光如潮水般扩散,"就封在我的'前世因果镜'里!"
整座山突然震颤!李幺妹站立不稳,栽进十三郎怀里,她的素衣沾上北斗纹,竟浮现出四象阁的旧景:天工道人将金线缠入蟠桃枝,北斗星君以玄铁刺斩断情丝,而玄微子……正用因果镜记录着一切。
"这才是真相!"玄微子突然暴起,金线从全身毛孔炸开,如同一朵妖异的花在绽放,"当年我亲眼看着师兄堕入魔道,却无力阻止……"
话未说完,山下的金线潮突然暴动!
"防御!"十三郎暴喝一声,玄铁刺出鞘,寒光在大白天划破长空。
金线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朱临的腰鼓声震天响,每一击都震碎数十根金线;
潘大娘子抡起醋坛冲出洞外增援,酸液泼洒之处,金线滋滋作响,化作黑烟消散;
分到潘大娘子二十三个银镯子的蟠桃园中坚力量也都冲了出来……
拉娅一个人顶住了侧面袭来的一波金线,银铃铛急促摇动,音波所过之处,金线纷纷断裂。
然而金线实在太多,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淹没山顶。 包围圈越来越小
"两位娘子,退入山洞!"十三郎一把拽起玄微子,龙鳞衣鼓胀,金光如盾,暂时逼退金线的攻势。
众人且战且退,金线却紧追不舍。娄阿鼠见拉娅冲出洞口,领着秤砣也跟了出来,又见大伙退了回来……不慎被一根金线缠住脚踝,顿时惨叫起来——那金线如同烙铁,瞬间在他皮肤上烫出焦痕。
"娘子!救我!"娄阿鼠惊恐地喊道,秤砣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
殿后的朱风眼疾手快,玄铁刺挥下,金线应声而断,断裂的线头竟如活物般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拉娅拉了一把娄良子,潘大娘子一勺醋泼了娄阿鼠一身。
"快走!七把叉。"
十三郎厉声喝道,他见七把叉已经被金线潮舔到了双脚,飞起一脚,将七把叉踢到空中,秋荷眼疾手快,长袖一卷,最后时刻把他拉进了山洞……同时挥刺斩断数根袭来的金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