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府书房内,鲛油灯的火苗微微摇曳,映得杨十三郎的面容忽明忽暗。朱玉单膝跪地,将空木匣呈上,低声道:"属下无能,未能取得名单。"
十三郎接过木匣,指尖轻轻摩挲着底部的刻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怪你,月老阁首座既然敢在金母的地盘上玩花样,自然早有防备。"
秋荷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官人,此事牵涉金母,若贸然行动,恐怕......"
十三郎抬手打断她的话:"仙胞将出,三界动荡,若不立威,邪仙必生觊觎之心。今天就拿这万劫不复的月老首座开刀……"
他站起身,紫色官袍无风自动,腰间玄铁刺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朱玉传我令,即刻点齐君司府八百人马……"
朱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人要直接围住月老阁?"
"不错。"十三郎目光如炬,"既然他们想玩大的,那就玩到底。"
杨十三郎取出巨灵山神赠予的松塔,指尖用力一捏——
"咔嚓!"松塔碎裂,一股浓郁的松木香气弥漫开来,瞬间化作一道青光直冲天际。
不到半刻钟,远处传来隆隆的脚步声,仿佛整座山都在震动。巨灵山神拄着松木杖,出现在书房:"君司大人,终于要动手了?老朽早就看那月老阁不顺眼!"
十三郎拱手:"劳烦尊神召集所有山神土地,随我围住月老阁。"
山神咧嘴一笑,松木杖往地上一顿,整座巨灵山微微震颤。刹那间,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南山土地公从影子里浮上来,袍角还沾着香灰;寒仙湖的河伯踩着浪花现身,腰间葫芦滴滴答答漏着酒;西岭的土地婆拎着绣鞋,显然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不多时,仙鹤寮君司府四周已黑压压站了三千地只,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把个山顶挤得满满当当。不少地只坐在围墙上,嘻嘻哈哈地等着指令。
十三郎环视众神,沉声道:"今日之事,关乎三界秩序,仙胞安危,有劳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众神哄然应诺,声震云霄……
蟠桃园旧部和大富镇跟随过来的近七百名逍遥客也都聚拢过来,大家受杨十三郎恩惠已久,今天难得有出把力的机会……
"老娘在月老阁后厨待过,知道他们的弱点!"潘大娘子挥舞着锅铲,气势汹汹,"待会儿都跟紧我,别掉队!"
七把叉蹲在一旁,嘴里叼着根糖人棍,含糊不清地问:"干娘,你那五十一个前夫会不会也在月老阁啊?"
潘大娘子脸色一黑,抄起锅铲就要敲他脑袋:"闭嘴!再提这事,老娘把你熬糖了!"
众人哄笑,气氛却愈发肃杀。
午时三刻……
巨灵山巅,全身披挂的杨十三郎紫袍猎猎,立于云端。他手中玄铁刺凌空一划,寒光裂云,声如龙吟——
"起阵!"
刹那间,三千山神土地齐声应和,声震九霄。南山土地公拄着蟠龙杖踏云而起,身后千峰呼应;寒仙湖河伯掀起百丈浪涛,水幕中隐现蛟龙之影;西岭土地婆甩出七彩罗帕,化作遮天霞帔。
君司府八百衙役列阵于东……朱玉、朱风兄弟手持"天律铁尺",身后七百九十八名黑衣差役同时祭出缚仙索,千条黑索如蛟龙出渊,在空中交织成天罗地网。
秋荷,馨兰,戴芙蓉,潘大娘子和拉娅领着七十余名蟠桃园旧部压阵西方。这些昔日看守蟠桃的老吏此刻尽显凶悍——有人手持斫桂斧,刃口还沾着月宫桂枝的清露;有人腰缠捆材藤,藤上尖刺泛着幽蓝毒光;更有个独眼老汉,肩扛当年劈开偷桃妖猴的斩妖刀,刀背九环叮当作响。
拎着秤砣的娄阿鼠紧贴着拉娅,……拿着棺材大钉子的七把叉,就蹲在干娘潘大娘子的脚边,两人俱是一副咬牙切齿,生吞活人的模样,吸引了不少目光……
最令人震撼的是大富镇那几百名逍遥客和蟠桃园旧部混编在了一起……他们本是最不起眼的凡俗修士,此刻却驾着五花八门的法器:罗掌柜的算盘珠子化作漫天星辰,荣家媳妇双手各攥着两大把绣花针,只待有机会变作暴雨梨花……有几个精壮的逍遥客推着独轮车,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他们要干嘛?
……
月老阁的红墙金瓦在这等阵势下竟显得局促。阁中仙童慌乱撞钟,钟声才响三下就被巨灵山神一杖敲碎铜钟。阁顶悬挂的姻缘镜"咔嚓"裂开,镜中映出的不再是缠绵红线,而是三千仙众杀伐之气凝成的血色云涡。
杨十三郎剑指阁顶,声如雷霆:"今日,便叫这三界看看——"
"何为天威!"三千山神土地同时跺脚,地动山摇。
"何谓公道!"八百衙役齐声怒喝,铁索铮鸣。
"什么才是真正的——"潘大娘子锅铲砸地,火星四溅,"替!天!行!道!"
最后一字落下时,整座月老阁的红线尽数绷断。无数痴男怨女的虚影从断裂红线中飘出,在天地间发出解脱的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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