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微蹙,突然从竹篮底层摸出一支狼毫笔,笔杆刻着“角”字,笔锋处还沾着未干的墨渍。
龙坤认得这支笔,去年角木蛟生日时,他用自己的狼尾毛亲手制作,笔杆上的“角”字,是用斩龙宗秘药写就,遇血便显狼头纹。
此刻笔杆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斩龙宗止血草,叶片上还沾着角木蛟的血。
这是三天前他冒死从护龙宗密库偷来的,每一片叶子都刻着“护”字密文。
苏清瑶的指尖在叶片上轻轻一按,草叶发出微光,灭生道纹顿时蜷缩,露出底下被灼伤的皮肤。
“疼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却在接触到龙坤袖口时,迅速塞给他一片碎玉。
玉片上刻着斩龙宗的求援密文,边缘还有角木蛟的齿印,那是他用牙齿咬下的护心玉佩碎片。
龙坤捏紧碎玉,听见苏清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角每天子夜都会去冰湖祭拜斩龙宗军旗,军旗没倒,他就没倒。”
冰湖位于护龙宗后山,湖面终年结冰,却在湖底深处,沉睡着斩龙宗的军旗。
龙坤记得插旗那日,角木蛟跪在雪地里,用狼血在军旗上写下誓言:“生为斩龙刃,死作护军旗。”如今军旗被护龙宗封印,却封不住少年心中的火。
龙坤闭上眼,回忆如刀割开伪装。
三个月前的深夜,角木蛟跪在斩龙宗议事殿,月光透过天窗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大师兄,让我去护龙宗。我懂他们的规矩,我能拿到布防图,我……”
少年突然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我不想再看着同门死在灭生阵里,让我去当这个叛徒。”
当时龙坤的手掌按在少年肩上,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小角,护龙宗的逆言咒,会让你每说一句真话都生不如死。”
角木蛟抬头,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坚定:“可我能说假话,说他们想听的话,做他们想做的事,然后……”
他摸向腰间的斩龙刃,“在他们最信任我的时候,捅穿他们的心脏。”
此刻,龙坤看着角木蛟袖口翻出的银灰内衬,终于明白,少年袖口的狼毛边,不是疏忽,而是故意露出的斩龙宗暗号——那是“我还活着,我在等信号”的密语。
护龙宗的雪白道袍下,藏着的是斩龙宗的银灰战衣,护心玉佩下,贴着的是狼头纹的刺青。
护龙宗长老的脚步声从石阶传来,沉重如冰。
龙坤看见角木蛟的脊背骤然绷紧,护龙宗执法堂的弟子们鱼贯而入,灭生道纹在他们衣摆流转,像一群择人而噬的恶狼。
可在龙坤眼中,这些灭生道纹却盖不住他们腰间若隐若现的银灰穗子。
那是斩龙宗暗桩的标志,原来角木蛟并非一人独行,斩龙宗的暗线,早已在护龙宗扎根。
“龙坤,你还有什么遗言?”
护龙宗长老的声音如冰锥,却在看见角木蛟握刀的姿势时,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他不知道,那标准的护龙宗执法姿势下,藏着的是斩龙宗“护主九式”的起手式,只要龙坤一声令下,角木蛟的刀刃便会转向。
龙坤看着角木蛟,看着他眼中压抑的痛苦与坚定,突然想起斩龙宗的祖训:“狼行千里,首尾相应,哪怕断尾求生,也要咬住敌人咽喉。”
此刻的角木蛟,便是那断尾的孤狼,用背叛做伪装,在敌营中为族群争取生机。
血色晨光透过冰穹,照在角木蛟的护心玉佩上。
龙坤看见玉佩边缘的齿痕突然发出微光,那是斩龙宗援军将至的信号。
角木蛟的手指在刀鞘上轻敲,三长两短,正是斩龙宗“准备突围”的暗号。
护龙宗弟子们面面相觑,唯有龙坤听懂了——那是角木蛟在说:“大师兄,密道已开,苏师姐在左下三砖处等你。”
苏清瑶的手突然扣住龙坤的手腕,掌心塞来一片狼毫笔杆,上面用狼血写着:“角木蛟已拿到护龙宗冰湖密库的钥匙,军旗在湖底第三根冰柱。”
龙坤握紧笔杆,感受着狼血的温度,知道这是角木蛟用自己的血写的密信,每一笔,都是他在护龙宗的血泪。
护龙宗长老的呵斥声响起,角木蛟的斩龙刃终于抬起,刀刃映着血色晨光,却在对准龙坤的瞬间,突然转向护龙宗长老的胸口。
在刀刃上流转,却盖不住刀镡处的狼头纹——那是斩龙宗历代大弟子的标志,此刻在晨光中,狼眼处的红宝石发出血光,像极了角木蛟此刻的眼神。
“护龙宗长老,你可知,”
角木蛟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斩龙宗弟子的桀骜,“斩龙宗的狼,从来都是咬住敌人咽喉才会死。”
刀刃划破空气,灭生道纹在狼头纹前不堪一击,护龙宗长老的胸口绽开血花,眼中满是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信任的执法堂弟子,竟是斩龙宗的暗桩。
冰穹传来剧烈震动,斩龙宗的破冰船终于撞开护龙宗的封印,狼嚎声从冰湖方向传来,那是斩龙宗援军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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