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碎残夜,李淳风握着镇魂石碎片的手掌沁出冷汗。这枚刻满龟蛇缠绕纹路的青石,竟与《唐六典》中记载的玄武门镇物如出一辙。袁天罡倚着斑驳的宫墙,指尖抚过罗盘上新现的玄武星象:“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当夜,太宗皇帝曾命术士以四灵之力加固宫禁,这块镇魂石...怕是取自当年的玄武镇物。”
长安的晨雾裹着血腥气漫来,李淳风突然想起幼时在钦天监库房见到的密档。贞观初年,曾有一队羽林军携带神秘石匣消失在太极宫深处,石匣表面的龟蛇图腾与眼前碎片如出一辙。“袁兄,你说穷奇现世与天枢印有关,可天枢印本就是太宗皇帝命人打造的镇国重器...”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循声疾行,却见一队身着玄甲的禁军正在围杀一名白发老者。老者手中青铜剑刻满蝌蚪文,每一剑挥出都带起残影,正是失传已久的卫公兵法剑阵。李淳风瞳孔骤缩——那些玄甲禁军的腰牌上,赫然印着“千牛卫”字样,可千牛卫本应是皇帝亲卫,怎会在此行刺?
“救他!”袁天罡甩出符咒缠住禁军首领,李淳风趁机以星盘布下迷阵。老者退至两人身后时,李淳风看清他腰间玉佩——双鱼衔环,正是武德年间秦王府旧部的信物。“二位...可是钦天监李淳风、袁天罡?”老者咳出鲜血,从怀中掏出半卷残破的《玄门秘录》,“玄武镇物被窃那日,我在太极宫地道看到...看到...”
话音戛然而止,一支淬毒箭矢穿透老者咽喉。袁天罡飞身夺过秘录,却见禁军首领冷笑摘下面具——竟是本该死于穷奇之手的黑影!对方周身魔气翻涌,手中出现半块刻着“天枢”篆文的玉珏:“李淳风,你推演天道三十年,可知道太宗皇帝为何执意打造天枢印?因为他想用这镇国重器,锁住玄武门之变中枉死冤魂的怨气!”
李淳风浑身发冷。贞观年间修订的《国史》中,确有记载太宗皇帝晚年常梦到玄武门亡魂啼哭。他翻开秘录残卷,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星图,图中玄武门位置被朱砂画了个巨大的叉,旁边小字潦草:“以四灵镇物为引,可开幽冥之门...”
黑影突然将玉珏抛向空中,与镇魂石碎片产生共鸣。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涌出——竟是穷奇未散尽的魔瘴!袁天罡掐诀布阵,罗盘上的玄武星象大放光明:“淳风,还记得《隋书·经籍志》记载的《玄冥策》吗?四灵之中,玄武主幽冥,或许...”
“玄武镇物不仅是封印,更是钥匙!”李淳风恍然惊觉。武德年间,李世民为求心安命人打造天枢印,又以四灵镇物加固宫禁,却不知这些举动反而埋下大祸。如今镇魂石被盗,穷奇现世,背后黑手分明是想借玄武门的怨气,打开幽冥界大门!
黑影在魔气中放声大笑:“算出来又如何?当年参与玄武门之变的秦王府旧部,如今只剩最后一个活口...”他话音未落,长安城突然响起急促的鼓点。晨雾中,朱雀大街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熟悉的战吼声传来:“护驾!有反贼攻入玄武门!”
李淳风手中的秘录无风自燃,最后一行字在火焰中显现:“壬午年惊蛰,幽冥门开,玄武泣血...”他与袁天罡对视一眼,今日正是贞观二十三年惊蛰!而黑影所说的最后一个活口,很可能就是当今圣上——那个一生都在试图摆脱玄武门阴影的李世民!
惊蛰的雷声碾过长安城上空,玄武门方向的火光映红半边天际。李淳风手中的星盘疯狂旋转,二十八宿的星轨竟诡异地扭曲成蛇形,直指太极宫方向。袁天罡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罗盘上的玄武星象已化作狰狞的血红色:“不好!有人在借玄武门旧怨,引动烛龙残魂!”
“烛龙?”李淳风瞳孔骤缩。传说中,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呼吸间能改天换地,而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的冲天血腥气,恰好是唤醒这等上古凶魂的绝佳媒介。他猛然想起《推背图》第三象的谶语“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此刻朱雀大街的火光与太极宫的阴云,不正应了“阴盛阳衰”之兆?
黑影在魔气中化作万千黑雾,每一团雾气都凝聚着玄武门死士的残魂。袁天罡咬破指尖,以鲜血在罗盘刻下《破邪真诀》,厉声喝道:“天罡正气,荡尽幽冥!”金光所到之处,黑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却又在瞬间重组。李淳风突然发现,这些黑雾竟在朝着太极宫方向汇聚,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
“快走!”两人施展轻功掠过宫墙,却见太极殿前的丹墀上,千牛卫已列成八卦阵,将李世民的御辇围得水泄不通。皇帝倚在龙辇旁,手中握着半块刻有烛龙图腾的玉璋——正是黑影手中玉珏的另一半。
“陛下!”李淳风疾呼,“烛龙残魂即将苏醒,快放下玉璋!”李世民抬起头,眼中倒映着漫天血云,脸上却浮现出解脱般的笑容:“卿等可知,朕这二十三年来,每晚都能听见玄武门亡魂的哀嚎...或许只有烛龙的力量,才能让朕彻底了结这桩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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