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在耳畔回荡,一道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声线开口说道。
“你们是第九军团的人吗,在这里干什么?按照命令,第九军团应该已经撤回卡布狄斯堡了。”
说话的同时,它的脚步不经意挡住了残戈断壁下浅露出的缝隙——里面满是惊慌的双眼。
“嘁...碍事的人来了。”
持剑魔像冷哼一声,随意甩了甩沉重的剑。
“对付这些蛮子比死鱼还容易,作为战争胜利的庆功宴,让我们在这玩一会儿也不会耽误什么事吧?”
“住口!”
晚来一步的魔像语气中夹杂着愤怒。
“统辖你们的调律师是如何命令你们的?!”
“至尊命我们征服这些无知的部族,是为了砸碎束缚他们的,命运的镣铐!而你们如今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犯罪!”
“犯罪?”
持剑魔像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的长官,伟大的波爱修斯大人可是让我们狠狠惩罚这些蛮族啊。”
它席地而坐,随意摆摆手道。
“况且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那就证明无论是福波斯还是至尊陛下都默认了我们的行动。”
事关福波斯...后来的魔像哑了声,无法提出任何反驳。
是啊,如果他们所作所为当真不符合福波斯所认同之路,福波斯必会降下惩罚,引领他们重归正途。
后来的魔像缓缓扭动僵硬的脖子,余光瞥见缝隙之中,那一双双求生的眸子。
福波斯指引他们前行的道路,不应该是通往幸福的道路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只能感觉到痛苦与徘徊。
为什么...福波斯不阻止他们的暴行?
虽然至尊将战争视为达成我们宏远而不得不使用的手段,但也早就将如此残暴的行为禁止。
为什么...福波斯毫无反应?
莫非就连至尊也转变了心意,认为如此暴行才是通往幸福必须经过的路段?
余光之中,孩童们恐惧和妇人们祈求的双眸交杂在一起。
耳旁,第九军团士兵步步紧逼的质问。
在许久的沉默中,这位身处迷茫的士兵缓缓抬起双腿,离开了原地。
但在离开之前,他像发泄不满那样踹了一脚石块。
数块碎石落下,正好将那道缝隙盖住。
他转过身,已经不存在心脏这一器官的胸腔,却隐隐作痛。
“......”
莫洛斯双眸失神。
在他的视线中,魔像离开后这群妇孺并未如他所愿般得救。
反而在漫天的火海之中,仿佛被塞到无法逃离的烤箱,被烘干身体最后一滴血液。
灰烬之上,四处为焦黑的手印...
“小东西!小东西?!”
再次用尾鳍拍打莫洛斯脸颊的斯库拉,这次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馈。
“该死的!”
望着愈发朝这边走来的魔像,仅能操控这弱小身躯的它却无可奈何。
莫洛斯难以行动的情况下,它犹豫了几秒,还是先将自己的身形藏了起来。
下一秒,游荡的魔像就来到了拐角。
“...有人。”
魔像低头看了几眼少年身上与众不同的服饰,低声呢喃道。
“蛮族吗...又一个。”
背靠墙壁的莫洛斯在听见声响后慢慢抬起头,蓝色的眸子里被水汽覆盖。
“他们没有逃出来...”
魔像伸出手的动作一顿,在那双满是质问的双瞳下收回手,站直身道。
“...福波斯没有阻止,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通往幸福的必经之路。”
“说谎。”
听见尾音渐颤的声音,魔像竟一时不敢看那双透亮清澈,仿佛看穿自己心中偶然冒出的,大逆不道想法的眸子!
“你明明很清楚的知道,你们正奔向黑暗的路上。”
“你们前行的道路明明布满荆棘...但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种下的种子。”
“够了,无礼的蛮族!”
魔像嘶哑着怒吼道,沉重的石剑紧紧贴着少年脆弱的脖颈。
只要微微用力,那张总是冒出令他无法回复的话的嘴,就再也不会张开。
但一向平稳的石剑此刻却颤抖的不行,正如持剑之人的心境。
“雷穆斯...在创造福波斯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被任何存在要挟吗?”
虚假与真实的记忆交叠在一起,莫洛斯已无暇分辨真假。
此时的他仅是凭借本能,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
“福波斯,它的诞生只是为了向迷茫的人们指清道路,不会被突如其来,就要肩负‘掌控自己命运’这一重担给压垮。”
“但,你明明心中有着无比清晰的答案,你一点都不迷茫。”
莫洛斯歪了歪脑袋,距离剑刃又近了几分。
“幸福是什么...”
“你应该想象的到吧?在你离开后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还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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