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再不换就来不及了。”
晴欢“咚咚”地敲着房门,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屋中持续升腾的暧昧氛围,几乎是一瞬间,姜离就从那坚实的怀抱中弹开了,脸上也不自觉地升起了云霞。
奕王也松开了手,后撤两步,说道:“左右姜国相也是不会同意你去和亲的,你随便一舞即可。”说罢,他便开门离去了。
姜离暗暗地平着自己的心绪,任由晴欢进来将舞衣换好,看来,和亲,还需从长计议。
舞乐声渐起,在阵阵悦耳的琴瑟管弦声中,姜离迈着莲步款款而来,端的一副倾城之姿。
她自是知晓今日这舞必不可出了岔子。
一来,别国太子在场,若舞不好,便失了大国体面,若舞得好,她姜离此番如此露脸,免不了会被康容淳视为和亲的唯一选择。
舞好与不好之间,却是由不得她选择的。
罢了。
在阵阵欢呼声中,一舞既毕。
姜离很是习惯每次舞后观察在座之人的神情,一开始是为了看清身边之人以自保,如今竟是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不出所料的,在场之人无不欣赏,赞叹。
就是小周国太子身处别国谨慎得很,却也难掩眼中的惊艳之色。
“安昭郡主之舞姿果然不同凡响,早先父王便常提及已故南初公主之舞,称之可一舞动天下,如今有幸可窥探其风姿,果真不是凡品!”
康容淳说话间很是客套,他这话也是真心,若南初公主一舞更甚安昭,那父王整日里嘴间心头时常不忘却是理所当然。
“哈哈哈!阿离不愧是南初的女儿,若南初还在…”陛下很是伤心,方才姜离舞动之时,他竟恍惚间以为故人归来,有些欲泪沾襟之感。
“南初公主若能看到安昭郡主如今之姿,心中定会很宽心。”姜淑妃在一旁很是恰到好处地出口,她一向都是善于体察上意的。
况且姜离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深知她二人有多相像,南初当年是他们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公主之尊,风采动京城,她的女儿如今也是如此,自姜淑妃的角度看来,陛下当初有多宠爱南初公主,现在就有多宠爱姜离,甚至超越了她娘亲。
姜离默默地退到一旁,静默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座所有人,大昭谁人不知当年南初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前世的姜离便是以此恃宠生娇,想要的从来都必须要得到,养成了一副乖张的性子。
可如今,她却是对自己的这位皇帝舅舅有了更深的认识,上位者眉目忧虑,似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回忆之中,姜离却不可抗拒地想到了噩梦中紧紧盯着她的含恨双眸,梦中与现实,不可避免的重叠在了一起。
只是现如今那双温柔眼睛在梦中是那样的凌厉,要将她的身体穿透。
或许,她认识的是自己的舅舅宁玄昭。
她从未真正认识过大昭陛下。
就在姜离低垂着眼睑陷入思虑时,她感觉到有一抹目光紧紧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微微抬头去探寻,只看见那小康太子已经收回了目光,坐在一旁很是镇定地喝着茶,反而是奕王却紧紧盯着薛常景,不知何意,顺着奕王的眼神看去,竟与薛常景硬生生地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默默收回目光,只怕和亲一事,有许多人正在为她费着心力,看陛下的神情,以及今日故意让姜离献舞,只怕陛下确实有将姜离推出去和亲的意思。
所以大家才这般为她着急。
“近几年国事繁忙,陛下劳累了,”姜淑妃贤良淑德的招牌笑容绽放在嘴边,她举起手边的酒杯,向陛下那边靠去,“臣妾代天下万民敬陛下,恭祝陛下万福金安,大昭山河永固!”
如此恢弘冠冕的祝酒词,听得全场的人都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向着陛下的方向重复着那句:“恭祝陛下万福金安,大昭山河永固!”
在座的康容淳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最后一句话他却并未跟着开口。
“好啊,朕与诸位共饮此杯!”
片刻饮尽,君王安坐,身旁的妃子笑貌嫣然,雍容华贵,她笑着又说:“陛下身体康健,自然福泽万年,倒是让臣妾想起,这大昭宫中已然很久没有喜事了。”
重点来了。
姜离默默低下头,她一开始便打算对此事袖手旁观,她虽对和亲无意,面上不表露,可她心里却知道陛下定是有意于她的,虽如此,她也不愿用些招数将这和亲的大事推向其他几位不愿的公主们。
女子的终身大事向来难以合心愿,不过她前世便由着自己心愿了,可哪又有好的结局了?
可见,男女之事不论如何都是会让女子心伤的所在,并无例外。
相对于其他人,和亲这条路对姜离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的,除了与姜府亲人分离,她可躲避陛下和所有大昭境内她不想见到的人和不愿回想的事。
可是此前,奕王的话却点醒了她,她只以为躲避开陛下的管制,陛下便可听任她在外自生自灭,她总是避开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妄图活在自以为的现实里,殊不知,这恶意才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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