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古战场的庚金风暴在黎明前撕开云层时,三千器修弟子已在环形锻铁场列成北斗阵。叶星河站在中央的陨铁高台上,看着脚下由十万块锻铁砧拼成的星图——每一块砧面上都刻着初代器祖的锻体手札残句,在风暴中泛着冷冽的银光。
“试炼分三关:锻星、淬骨、凝魂。”他的声音混着风暴的呼啸,却清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第一关,用古战场的陨铁砂锻造本命锻铁锥,限时三个时辰。记住,陨铁砂会吸收修士的星力,握得越紧,流失越快。”他抬手示意,高空落下的金色砂雨顿时将锻铁场染成熔金之色,“真正的器修,懂得借星力而非耗星力——就像当年我在灵霄宗外门的矿洞,第一次学会用锤柄引导庚金。”
林小羽握紧手中的锻铁锤,感觉掌心的熔炉星纹在砂雨中发烫。身边的外门弟子们已开始挥锤,却有半数人刚接触陨铁砂就发出闷哼——那些看似细小的砂粒,正顺着毛孔侵蚀骨骼,如同当年碎星港矿洞的灵砂蚀骨。他忽然想起师尊讲过的“锻体三式”起手式,手腕下压37度,让尺骨与摇光星形成共振,果然,砂粒的侵蚀速度立刻减缓。
“小羽,注意砂粒中的星核碎片。”孟老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老人此刻正在高空监测场域能量,“这些砂是十万年前器祖试炼时留下的,每一粒都带着‘凝星’属性,能帮你们在骨骼表面锻造出初步的星轨护甲。”
锻铁场边缘突然传来惊叫。一名来自荒骨星域的弟子手臂上浮现出过量的金属结晶,砂粒在他皮肤上凝结成刺,眼看就要刺破血管。叶星河瞬间闪现在他身旁,断剑剑鞘轻轻点在其尺骨处,星瞳的银光扫过结晶:“还记得在β-7星球学的灵根锻合术吗?把砂粒当成需要融合的星核,用锤劲震散杂质。”他握住弟子的手,在锻铁砧上敲出三声短鸣,结晶应声崩解,却又在星力引导下,重新排列成贴合骨骼的鳞片状纹路。
“第二关,淬骨池!”当第一声钟响传来,三千锻铁砧同时发出共鸣,场中央的七个淬骨池升起青铜巨闸。墨绿色的淬体液翻涌着,每一滴都带着古战场的厮杀气息——那是用十万器修的骨血与星核碎片浸泡万年的淬炼圣物,池底沉睡着初代器祖弟子的骨甲残片。
林小羽踏入淬骨池的瞬间,脚踝传来刺骨的灼痛。淬体液顺着骨骼缝隙渗透,像无数小锤子在敲打骨髓,他看见池底的骨甲残片正在发光,残片上的星轨纹路与自己手背的熔炉图案产生共振。突然,池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流,直冲丹田,那是古战场残留的魔渊煞气,专门考验器修的道心。
“守住识海,把煞气当成锻体的锤劲!”叶星河的声音在每个淬骨池上空响起,他自身正站在中央主池,任由淬体液侵蚀胸口的剑鞘残片。星瞳中,他看见每个弟子的骨骼在淬体液中呈现出不同的光影:有的如陨铁般厚重,有的似星砂般透亮,而林小羽的骨骼,正与池底的骨甲残片形成镜像,熔炉星纹向全身扩散。
第三关的凝魂台在正午时分显现。当最后一批弟子爬出水池,古战场的星轨突然扭曲,凝魂台上浮现出上百具器魂残影——正是当年血手海盗团掠夺的古器之灵,此刻被试炼场的法则具现化,成为最后一道考验。
“用你们锻造的锻铁锥,唤醒器魂的真名。”叶星河抽出断剑,剑鞘残片与凝魂台产生共鸣,上千道器魂微光汇聚成星河,“器修与法宝的区别,在于我们懂得倾听每一道灵光的过往——就像我父母的断剑与银簪,从来不是死物,而是活着的传承。”
林小羽面对的是一柄布满裂痕的骨剑残魂。他握紧锻铁锥,突然想起在死者星域收集的骨碑碎片,那些被诅咒包裹的器道真解。当他将锥尖轻点残魂,试着用淬体诀的星力共振去触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画面:一位女器修在星舰甲板上锻造骨剑,每锤落下都念叨着“以骨为剑,以血为铭”。
“你的名字,是‘断刃’。”他轻声说出残魂的真名,骨剑突然爆发出强光,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带着庚金晨露的星芒。残魂化作流光融入他的锻铁锥,锥头的“淬”字瞬间变得晶莹,如同真正拥有了器魂的心跳。
当最后一道器魂光芒归入锻铁场,整个古战场的星轨突然明亮三分。叶星河看着弟子们带着新生的锻铁锥走出,每个人的骨骼上都多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星轨护甲,那是千锤百炼后的器修标志。他摸向心口的剑鞘残片,发现残片上的纹路竟与凝魂台的星图完全重合——原来第三关的真正考验,是让器修弟子们学会与古器共鸣,接过前辈们传承的火炬。
“师尊,我的锻铁锥能听见器魂说话了!”林小羽举着锥子跑过来,锥尖轻轻颤抖,仿佛在呼应远处万器归墟的鼎鸣。叶星河看见锥身上浮现出细小的文字,正是那位女器修的锻造心得,与叶家祖传的淬体诀暗合。
“这才是器修的试炼。”他望向逐渐消散的古战场,星瞳中倒映着三千弟子挥锤的身影,“不是打败多少敌人,而是在每一次锻打中,听见器道的声音,记住凡人的温度。”他突然抬头,看向星空深处——那里,圣天界遗迹的方向,正有一道隐晦的星轨波动,如同初代器祖的锻铁声,穿越万年时空,在此刻的千锤百炼中,重新响起。
当暮色笼罩坠星古战场,叶星河独自站在凝魂台前,断剑轻轻触碰台面上的器魂真解。那些被唤醒的器魂,此刻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每个弟子的骨骼——这才是器道传承的真谛:不是依靠法宝的力量,而是让每个凡人都相信,自己挥出的每一锤,都在为星河增添一道永不熄灭的锻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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