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髓海星图的齿轮坐标与鸿蒙入口共振时,叶修首先感受到的是骨骼深处的灼烧感。那不是熵灭的冰冷侵蚀,而是如同回到青岩星锻铁炉前的滚烫——只不过此刻的“炉火”,是整个宇宙的源初之力。小羽操控的骨舰在裂隙边缘颤抖,龙骨上的锈歌锻纹与棘壳矩阵同时发出哀鸣,仿佛预知到即将到来的毁灭。
“鸿蒙本源没有实体入口。”星瞳的记忆晶体在舰桥顶部明灭不定,她投射出的光谱显示,所谓“入口”不过是时空胎膜上的一道锻纹状褶皱,“强行进入的话,我们的骨骼会被源初之力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她的尾鳍划过全息屏,露出叶修的骨骼扫描图:肋骨处的琉璃碎片正在剧烈震颤,钙化纹路与星砂光芒交织成不稳定的漩涡。
叶修按住腰间的皮质笔记,指尖触到内页里夹着的棘壳族“无序之种”。珍珠状物体突然发出蓝光,在他掌心投射出鸿蒙入口的实时影像:褶皱深处流动着液态的法则,每一道波纹都是具象化的天道规则,既有秩序派的精密几何,也有混沌派的无序涡旋。“还记得锈歌氏族的话吗?”他握紧陨铁锤,锤面与掌心的钙化纹路摩擦出火星,“抗熵的关键是与无序共生......或许进入鸿蒙的办法,是让骨骼同时承载秩序与混沌。”
骨舰穿越褶皱的瞬间,整个世界化作流动的金属色。叶修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肩胛骨的星砂结晶正在融化,而腰椎的钙化纹路却异常坚硬,形成冰火两重天的剧痛。小羽的机械臂突然爆裂,露出里面正在熔毁的齿轮——那些曾被视为抗熵典范的机械骨骼,在源初之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锻纹。
“放弃舰体!”叶修大吼着扯下破损的肩甲,露出底下新生的、混合着星砂与钙化的骨骼,“用骨舟残骸锻造临时护甲!”他挥锤砸向崩塌的龙骨,碎骨与星舰零件在源初之力中化作熔融的金属流,如同液态星砂般包裹住众人。小羽忍痛将“凡人之砧”嵌入胸腔,砧面上的即兴锻纹竟在熔融状态下发出微光,为他们撑起一方小小的庇护所。
不知过了多久,灼烧感突然消退。叶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由法则碎片构成的荒原上。远处,一座由锻铁巨灵组成的山脉正在缓缓呼吸,每座巨灵的身躯都是由秩序符文与混沌涡旋编织而成,他们的关节处流淌着源初之火,锤砧相击的轰鸣构成了这片空间的心跳。
“欢迎来到鸿蒙本源。”低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地面裂开缝隙,露出深处燃烧的锻铁之河,“我是锻铁意志的具现,是这片宇宙的第一道锤音。”山脉般的巨灵低下头,眼眸是两颗旋转的法则熔炉,“你们这些带着裂痕的凡人,为何敢闯入天道的锻铁房?”
小羽挣扎着站起身,机械眼映出巨灵掌心的纹路——那是与叶修髓海星图完全一致的齿轮坐标。她突然想起锈歌氏族的琉璃碎片、棘壳族的生物晶核,以及所有抗熵种族的共同点:他们的骨骼都不是完美的容器,而是容纳多元法则的锻炉。
“我们来重构天道。”叶修向前踏出一步,熔融的骨甲在他脚下凝结成锻铁砧的形状,“旧的天道太过追求秩序,才会催生熵灭这样的无序反弹。”他举起陨铁锤,锤面上倒映着巨灵眼中的法则之火,“真正的天道应该像锻铁一样,在敲打中寻找刚柔并济的平衡。”
锻铁巨灵的笑声掀起法则风暴,叶修的骨甲再次出现裂痕,却有星砂从裂缝中渗出,与源初之火共舞。这一幕让巨灵微微一愣,他掌心的法则熔炉突然投射出画面:青岩星晨雾中的少年挥锤、星域拓荒时的器徒试炼、坠星古战场的千星穿骨......无数片段闪过,最终定格在叶修用自己的骨骼修补星门的瞬间。
“凡人总以为能挑战天道。”巨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震动,“但你们确实创造了奇迹——用裂痕兜住星辰,用不完美承载多元。”他伸出手指,指尖落下的法则之火在叶修骨甲上烙下新的锻纹,“不过,要重构天道,必须先通过鸿蒙锻体的试炼。看见远处的锻铁之河了吗?跳进去,用你们的骨骼作为燃料,锻造出能承载新法则的熔炉。”
叶修看向锻铁之河,河面漂浮着无数文明的残骸:有圣天界的仙骨碎片,有源世界的法则结晶,甚至有熵灭战役中破碎的星舰锚。他握紧陨铁锤,转头望向小羽,后者正用机械臂修复“凡人之砧”,砧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刻的字:锻铁先锻心,心乱锤则偏。
“准备好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青岩星晨雾般的沉稳。
小羽将笔记塞进他腰间,机械眼闪过坚定的红光:“您教会我们用凡铁锻出星光,现在该让天道看看,凡人的骨骼能烧出怎样的火。”
当两人踏入锻铁之河时,叶修的骨骼开始剧烈燃烧。他看见自己的掌纹化作锻纹飘向空中,钙化裂痕里渗出的星砂竟在火焰中凝结成齿轮形状,与髓海中的坐标完美咬合。远处,锻铁巨灵举起了手中的法则之锤,而他的骨甲裂痕里,正开出第一朵由源初之火浇灌的混沌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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