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别墅的书房,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也仿佛隔绝了正在席卷整个港岛的惊涛骇浪。只有几块巨大的电子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陈奇冷峻而疲惫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IFS会展中心发现VX毒气未遂袭击事件,尽管官方极力压制,但如此规模的封锁、疏散和峰会延期,消息如同渗入沙地的水,无法阻挡地蔓延开来。恐慌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发酵,各种猜测和小道消息不胫而走,而其中流传最广、也最被“有心人”推动的版本,直指陈奇——这个港岛地下世界的皇帝,因其商业帝国受挫而铤而走险,意图制造惊天动地的恐怖事件以报复社会。
O记的黄国栋警司,正不遗余力地将这个版本坐实。他调动资源,将福宁大厦爆炸案、九龙塘别墅区的枪战痕迹、乃至一些陈年旧账,都巧妙地与IFS事件联系起来,编织成一张指向陈奇的黑网。通缉令虽未正式下达,但针对陈奇及其核心成员的秘密搜捕和全面布控,已然展开。
陈奇这艘曾经在港岛呼风唤雨的巨轮,此刻正被官方和凯斯两股巨大的暗流夹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危机。
“奇哥,我们在湾仔、油麻地的几个场子都被警方以各种名义临检,暂时封停了。几个负责码头生意的老兄弟也被带走‘协助调查’。”龙卷风的声音从加密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担忧,“外面风声很紧,兄弟们都不敢轻易露面。”
“让他们查,让他们封。”陈奇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告诉所有兄弟,忍。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反抗,不准生事。我们现在是落在下风的老虎,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被当成攻击的借口。”
“明白……可是奇哥,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掉?”龙卷风不甘心地问。
“等?当然不。”陈奇眼中寒光一闪,“但我们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黄国栋想借刀杀人,凯斯想浑水摸鱼,我们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切换了通讯频道,接通了哑狗:“阿鬼开口了吗?”
哑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透着一丝棘手:“用了些手段,吐了点东西,但都是关于凯斯和‘圣殿 Vendetta’在东南亚一些外围据点和资金渠道的信息,核心的东西,他要么不知道,要么死咬着不说。这家伙……对那个组织的恐惧,远超过对死亡的恐惧。”
“继续审,撬不开他的嘴,就让他‘自然死亡’。”陈奇冷冷道,“另外,我让你查的另一件事,有进展了吗?”
“黄国栋和那个乌克兰模特玛莎,我们拿到了他们几次秘密会面的清晰视频和部分录音,足以证明他们关系匪浅。玛莎的账户我们也查清了,那笔巨款经过几次中转,最终源头指向开曼群岛的一个账户,虽然还没直接连到凯斯,但嫌疑极大。还有,我们监听到黄国栋在IFS事件后,与一个未经登记的卫星电话有过几次短暂联系,信号源无法追踪,但通话时间点很可疑。”
“很好。”陈奇点了点头,“把这些证据整理好,备份多份,存放在不同的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是我们反击的黄国栋的子弹,但现在还不是开枪的时候。”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破局点,一个能同时打破凯斯和黄国栋算计的机会。硬拼是死路,坐以待毙也是死路。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那部连接地下信息网的电脑,再次闪烁起来。神秘警告者的信息,如同及时雨般降临:
“证据已发送至你加密邮箱。内含:1. 黄国栋与凯斯秘密会面照片及资金往来记录(部分);2. ‘圣殿 Vendetta’部分成员名单及在港活动据点;3. 凯斯利用外交邮袋走私敏感物品(非VX)证据。建议:主动接触O记高层(非黄国栋),以提供关键证据换取自身安全及合作地位。联系人:助理警务处长李文斌,代号‘钟馗’,可信。此为唯一生路。”
附件里是数十份清晰的照片、银行流水截图、以及一些人员的档案资料,其中黄国栋与凯斯在一家隐秘会所碰面的照片尤为刺眼。这些证据虽然不足以彻底扳倒凯斯和“圣殿 Vendetta”,但足以将黄国栋这个内鬼钉死,并且严重打击凯斯的信誉和行动!
更重要的是,警告者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行动方向——主动向警方高层投诚,寻求合作!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颠覆陈奇以往行事准则的建议。与差佬合作?这对于一个黑帮龙头来说,无异于与虎谋皮,自投罗网。
陈奇盯着屏幕上的信息,久久不语。他在权衡,在判断。警告者一次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提供救命情报,其目的依然成谜,但到目前为止,其信息是准确且有利于自己的。这一次,他/她指向的这条路,是陷阱?还是真正的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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