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苏半城展开图纸,忽然指着图上的红圈:“陈三,去那儿敲敲。”陈三走到墙根,用拳头一砸,果然听见“空”的一声。赵奎往前一步:“苏爷,这可是圣母殿,擅自拆墙怕是不妥。”“等衙役来掘地三尺,证据早被人毁了。”苏半城盯着他,“赵捕头这么拦着,难不成怕我们找到什么?”
赵奎的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陈三从供桌下摸出个香炉,用炉底在墙根处反复敲击,终于在一块青砖上发现了松动的痕迹。他抠住砖缝一拉,整块砖被抽了出来,露出后面的黑洞,一股潮湿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涌了出来。
苏半城探头往里看,黑洞里放着个铁盒,盒盖上缠着生锈的锁链。陈三伸手把铁盒拖出来,锁链“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打开铁盒的瞬间,三人都愣住了——里面没有账本,也没有密信,只有半块壁画残片,和守殿老道手里的那块正好能拼上,拼好的图案是个蒙面人,正举着凿子凿向壁画,而他露出的手腕上,有颗黑痣,和常老三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常老三……”陈三喃喃道。苏半城却盯着残片的背面,那里用朱砂写着个“谭”字,笔画里还夹着几根白毛,像是从狐皮袄上掉下来的。他忽然想起谭宗浚书房里那件挂着的狐皮袄,袖口处确实少了一撮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赵奎脸色一变:“是谭家的人!”苏半城迅速把铁盒塞进怀里,对陈三使了个眼色。陈三一脚踹倒梯子,挡住殿门,苏半城则抓起那块松动的青砖,重新塞回墙里。
谭宗浚带着四个家丁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苏半城正对着壁画出神,陈三在收拾倒地的梯子,赵奎站在一旁,手按佩刀。“苏半城,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谭宗浚的声音尖利,他穿着件宝蓝色的绸缎棉袍,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正是苏半城在黑风口捡到的那块有裂痕的玉佩。
苏半城转过身,脸上带着笑:“谭老爷来得正好,我发现这壁画有点意思,想请您来掌掌眼。”他指着那片云纹,“您看这云里藏着的字,像不像‘盐’?”谭宗浚的眼神闪了闪,走到壁画前,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不过是画工随手画的,苏爷想多了。”
苏半城没接话,忽然提高声音:“赵捕头,刚才我们在墙里发现个铁盒,里面的残片上有蒙面人的画像,您说要不要呈给知府大人看看?”赵奎一愣,随即点头:“自然要的。”谭宗浚的脸色瞬间白了,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玉佩。
苏半城盯着他的手:“谭老爷这玉佩真好看,就是可惜了,有道裂痕。”谭宗浚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一样:“你怎么知道……”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惊恐。
就在这时,陈三忽然喊道:“苏爷,您看那壁画!”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西侧的空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黑影,正用凿子飞快地凿着什么,月光从殿门照进来,在他脚下投出长长的影子,手里的凿子反射出冷光——和残片上的蒙面人一模一样。
“追!”赵奎拔出佩刀,率先冲了出去。谭宗浚的家丁也跟着追了出去,殿里只剩下苏半城和陈三。苏半城迅速走到墙根,再次抽出那块青砖,从黑洞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盐引,上面的水印和他之前找到的一模一样,而盐引的签发人处,盖着个模糊的印章,隐约能看出是“协同庆”三个字。
“苏爷,我们走!”陈三拉着他往侧门跑。苏半城回头看了一眼圣母像,那尊塑像依旧端坐着,只是在烛火的晃动中,嘴角像是微微向上弯了弯,仿佛在笑。他忽然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了——圣母殿的壁画,从来不是线索,而是诱饵,引着所有知情者自投罗网。
跑出晋祠时,晨雾正从汾河上漫过来,裹住了远处的太原城。苏半城摸了摸怀里的铁盒和盐引,指尖触到残片上的“谭”字,冰凉刺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常老三的账本,谭家的祖坟,还有父亲日记里那个没写完的名字,很快都会浮出水面。而圣母殿的壁画,不过是这场大戏里,撕开的第一道口子。
陈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着,苏半城抬头看向天边,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照在晋祠的琉璃瓦上,泛出金红色的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红的天空。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所有真相都挖出来,哪怕要掀翻这半座太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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