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虚空通道的余震还在经脉里翻涌,她却连站稳都成了奢望——黎玄澈的手掌按在她后心,精纯的神族灵力如温泉般漫过血肉,可那道血色封印仍在疯狂啃噬着她的识海。
山门上"千幻"二字的金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望着那对熟悉的铜鹤门环,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前世今日,也是这样的月光。
她被慕华安的人围杀在山门之外,墨清尘站在门内,袖中血符的红光映得他眼底暗红如鬼。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来救援的,直到他指尖弹出的血箭洞穿她的丹田。
"星黎。"黎玄澈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精准劈开她翻涌的回忆。
他的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一叩,震得她打了个寒颤,"先去玄机阁。"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袖,指节发白如骨。
黎玄澈的广袖被她攥出褶皱,却连半分不耐都无,只垂眸扫过她发间的狐尾发簪——那上面还凝着她方才喷的血珠,在夜风中泛着暗金。
"走。"他反手扣住她手腕,灵力顺着交叠的肌肤涌进来,直接镇压住她识海的翻涌。
慕星黎踉跄两步,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实处——黎玄澈的衣角扫过她手背,带着他惯有的冷梅香,像根锚,把她从记忆的深渊里往上提。
玄机阁的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慕星黎终于松开了一直咬着的唇。
血腥气在口腔里炸开,她却恍若未觉,抬手按在石壁上的星图阵眼:"师尊,我要重现那些记忆。"
黎玄澈的玄色大氅在转身时划出冷硬的弧度。
他屈指弹向空中,七盏琉璃灯应声而亮,青石板地面泛着冷光,青铜灯树在墙角投下斑驳阴影。"用你的血脉。"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肃,"我以神族封印为引,你只需将识海碎片注入阵眼。"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尾椎处的九尾血脉在发烫,那是神族特有的共鸣。
当她将手掌按在阵眼中心时,识海里的碎片突然蜂拥而出——凌霄仙尊的玄色道袍,墨清尘灰白的发丝,漆黑匕首刺入后心时溅起的血珠,还有那抹从伤口里钻出来的赤红色堕痕。
"是墨清尘。"她的声音在发抖,"他被堕神寄生了。"
黎玄澈的指尖在虚空划出金色符文。
玄机阁的穹顶突然落下层层光网,将整个密室笼罩其中。"此人执掌宗门秘藏七百年。"他的眉峰紧拧,连眼尾的红痣都绷成了一点,"若他的神魂早被堕神替换,宗门典籍、护山大阵、甚至历代长老的闭关所在......"
话未说完,慕星黎已听懂其中的寒意。
千幻神宗能在修仙界隐世千年,靠的正是玄机阁的"万机策"——那里面记载着宗门最隐秘的传承,还有历代长老用性命布下的杀局。
若墨清尘是堕神傀儡,这些杀局恐怕早被人摸了底。
"必须查。"她攥紧发间的狐尾发簪,尾骨处传来细微的灼痛——那是黎玄澈用自己尾骨所铸的法器,此刻正随着她的情绪共鸣,"但怎么查?
他是太上长老,连宗主都要敬他三分。"
"所以要先封。"黎玄澈的指尖按在阵眼边缘,金色符文顺着他的动作爬满石壁,"我用神族血脉启动'九重天枢',暂时封锁玄机阁的灵气波动。
在查清之前,不能让他察觉我们已生疑。"
话音未落,山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风声。
慕星黎的九尾在身后炸成虚影。
她转身时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青瓷碎片落在地上发出脆响。"是风无痕!"她认得那道雷光——雷灵根修士的灵力带着焦糊的臭氧味,此刻正从宗门后山方向劈来。
黎玄澈的身影已经掠出阁门。
慕星黎紧随其后,却在门槛处被他反手拦住:"你留在这儿。"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你的封印还没稳。"
慕星黎咬了咬唇,最终退后半步。
她望着黎玄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簪。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阁门,她突然想起风无痕临走前说的话:"我撑不住半柱香。"那时他的雷纹剑已经出现裂痕,可他还是咬着牙撑起了屏障。
"小师妹!"
风无痕的吼声穿透夜色时,慕星黎已经掠到了阁外。
她看见黎玄澈立在半空,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而风无痕正单膝跪在地上,掌心托着一片焦黑的符纸——符纸上的血色纹路还在滋滋作响,像活物般蠕动。
"后山护山大阵的三个节点被破坏。"风无痕的衣襟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胸前狰狞的灼痕,"我追过去时,那些人伪装成外门弟子。
见事败,直接自爆元婴。"他将符纸递给黎玄澈,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是从爆炸余波里抢出来的。"
慕星黎凑近看时,后颈的寒毛突然倒竖。
符纸上的血色纹路,和她识海里那道堕神虚影的骨翼脉络,竟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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