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檀香燃到末尾,火星子在青灰中明灭。
慕星黎盘坐在蒲团上,喉间仍残留着归宗路上那口烧红的炭——神族要借九曜阵降临人间界的消息,像根细针直扎进她心口。
更让她不安的是,此刻贴在胸口的九曜令正发烫,震颤的频率比白日快了三倍,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挠动。
"九曜第三纹,命引之始。"识海中的血色文字又浮起来,笔画如淬了毒的银线,每一笔都刮得神魂生疼。
慕星黎闭了闭眼,前世被至亲背叛时,心口也是这样闷痛——那时她以为是被慕华安下了蚀心蛊,如今才知,原来命运的线早被神族攥在掌心。
她抬起手,指尖刚触到衣襟,腕间突然一暖。
"在发抖。"黎玄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他不知何时推门进来,玄色广袖扫过青砖地面,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慕星黎偏头,见他眉峰微蹙,眼底映着烛火,像两潭凝了霜的深泉。
"只是灵力运转有些乱。"她想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白日里破赤焰虎幻术时,那修士临死前爆了半块神谕符,碎片擦过她脸。
黎玄澈的手指突然覆上来,指腹轻轻按在那道浅疤上,凉得她颤了颤。
"说谎。"他低低道,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沉,"从归宗路上你就不对劲,九曜令在震,你在忍。"
慕星黎望着他垂落的眼睫,忽然就泄了气。
她握住他手背,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神谕碎片里有东西。"灵力顺着相触的肌肤涌过去,识海中那半块碎片浮出来,金纹流转如活物。"刚才试着感知,它在...说话。"
黎玄澈的瞳孔微缩,指尖在她心口轻轻一叩。
密室四角突然腾起淡青色光雾,是他布的隔音结界,连虫鸣都被隔绝了。"开始吧。"他退后半步,背抵着雕花木门,腰间玉牌泛着幽光,"我守着。"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神识如游鱼般钻入识海。
神谕碎片的金纹突然暴涨,刺得她眯起眼,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混沌虚空里。
前方浮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穿金纹长袍,另一个笼罩在黑雾中,只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下颌。
"九曜之主已现世,若不尽快控制,恐影响天命棋局。"金袍男子的声音像金属刮擦,震得慕星黎耳鼓生疼。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这是记忆碎片的结界,她只能看,不能动。
黑雾中的人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如锈剑出鞘:"那就让她成为我们新的棋子,而非破坏者。
九曜命纹能改天命,也能锁天命。
等她觉醒第三纹,用星轨链锁了她的神魂......"
"住口!"识海中突然炸响一道清越女声。
慕星黎转头,见玄凰残魂正悬浮在虚空中,金红色的尾羽半透明,却炸成凌厉的扇形。
她指尖凝着一簇火焰,正烧向黑雾中的身影——虽明知是记忆投影,这残魂仍像护崽的母兽般炸毛。
"他们不是想杀你,是想把你钉在棋盘上。"玄凰残魂转头看她,瞳孔里泛着警惕的竖纹,"神族最擅长玩这种把戏,用命运当线,用因果当钩。
你若不能真正掌控命纹,迟早会变成提线木偶。"
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她被慕华安设计,被凌霄仙尊夺了灵根,最后死在乱剑之下时,慕华安在她耳边说:"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
不过是有人要借你的血开神门。"原来那时,神族的手就已经伸下来了。
"我绝不会再被当棋子。"她咬着牙,神魂之力如潮水般涌进九曜令。
密室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九曜令的震颤变成了轰鸣,像有千军万马在体内奔腾。
识海中的血色文字突然炸开,化作九道金芒,在她神魂周围盘旋成阵。
"你疯了?!"玄凰残魂的声音带着惊惶,"第三纹需要神魂完全契合才能觉醒,强行激活会被命纹反噬!"
慕星黎没理她。
前世她死得窝囊,这一世,她偏要把命运的线攥在自己手里。
九道金芒突然扎进她识海,剧痛如万箭穿心,她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斑。
"星黎!"密室里传来黎玄澈的低喝。
她模糊中看见他冲过来,玄色广袖翻飞如鸦羽,可等他的手触到她肩膀时,一切突然陷入黑暗。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星轨流动的虚空里。
正中央悬着一座巨大的棋盘,每枚棋子都亮着微光,是修仙界各宗修士的命灯。
她低头,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枚黑子,表面流转着与九曜令相同的纹路——这枚棋子,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
"你是谁?"身后响起自己的声音,却比她的更冷硬,更锋利。
慕星黎转身,见对面站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只是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金,发间缠着九道星芒编成的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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