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检查学生文具的男老师，全程扶着眼镜，眯着眼，紧盯温竹。
带十几支笔？肯定有问题！
但是温竹一点也没受影响，拿起笔，看几眼题目，就刷刷刷地写。这让那个原本以为温竹带那么多笔，肯定有猫腻的老师一脸不可思议。
然后两个监考老师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有意无意地就轮番转圈。
时不时在温竹旁边逗留片刻，打量一眼，看看她写得那么快，到底是不是在装样子。
结果人家笔下生风，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头都没抬一下。
最后监考老师眼珠子都盯麻了，温竹还是没有任何小动作。这才对温竹放下戒心，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巡视其他学生去了。
对于老师盯着自己这回事，温竹是不知情的，写的手都酸了，脑子飞速运转，哪有空理会有没有监考老师盯着自己。何况知道被盯着，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温竹做完竞赛题，没有立马交卷。
最后一题有点眼生，没见过类似的，所以她就试着按自己的思路解了一下。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于是就干脆歇会，放松下脑子。
这竞赛题果然还是费脑子，虽然有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但是做完一套，整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她之所以没立刻交卷出去等，一是因为要还想再检查一下。再者就是现在天气回暖，温度升起来了，十一点多，日头正是当空的时候，太阳地里晒人得很，出去还没地方坐。
出去了也得在大太阳下站着等其他同学一起行动。所以提早交卷，还不如坐在这等，坐在教室等多舒服啊。
终于熬到收卷铃声响起，她第一个拎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冲出考场。
鱼香肉丝，辣椒炒鸡蛋，葱爆牛肉，水煮鱼，红烧肉，加大米饭！那得多香......
一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向她挥手的林老师和王老师两人。
林老师看温竹走过来，赶紧把北冰洋汽水递给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累不累，喝点汽水，等会带你们去吃饭！”
温竹接过，“谢谢林老师。”
喝了一口，橘子味的，冰冰凉凉的，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多了。
张胜利，王国栋，和郑方园陆续跟着人流都出来了。就只剩许念念还没出来。
大家都得到了林老师奖励的北冰洋汽水，“考不考好，咱们考过了就放下，好好迎接接下来的中考。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人生的一大经历。”
林老师说着，还听见不知道谁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又掏出自费买的包子，“你们先分着吃点，垫垫肚子。等人到齐了，我们去吃大餐，记公账，校长说了，你们这次是为校争光来了，得好好犒劳一下。”
“哇！”
“真的嘛？”
“太好了！”
几个人都开心的很，毕竟不用自己出钱，还能吃好吃的，谁不开心！
一人吃了半个包子，勉强垫了肚子，直到人都几乎走光了，许念念才姗姗来迟。
林老师看见人过来，松了口气，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学生，但是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也得安安全全带回去。有问题，学校自然会处分她。
“快走吧，先去吃饭。”
王老师也递给许念念一瓶汽水，她接过，默默跟着，格外沉默。
今天的题，她一大半都没看懂，原本还以为能靠着这个竞赛挣一些奖金，还能因此上宁城一中，结果题目这么难，希望渺茫。
吃完饭后，林老师和王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回到临山镇。因为是周末，所以到了镇上，学生都各自回家。
“妈，我回来了！”
温竹前脚到家，后脚他爸也回来了。
他爸吹着口哨，脚步轻快的样子，看起来，工作应该是落实了。
“爸，我也刚从市里参加完数学竞赛回来，怎么没在汽车上碰到你？”
温泓笑容满面，对着闺女道，“我没坐汽车，是赵厂长非要让人开着车送我回来的。我本来不想麻烦人家，奈何吴厂长太热情了，没办法，盛情难却呀！”
说着就往院儿里面走。
蒋沁在屋里忙活针线，听见父女俩的声音，赶紧出来看。
见丈夫和女儿都在，也是喜上眉梢。
“小竹，她爸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喝点水休息会儿。累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建业，你爸你妹回来了。”
喊了一嗓子，赶紧去给父女俩倒水。
这时候也没个水杯带，都是在家里喝一口，出门都难得找到口水喝。买喝的又舍不得钱。
蒋建业也出来，接过妹妹的书包放好，摸摸妹妹的头。
“小竹最棒，肯定考第一！”
“三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温竹笑着回答。
二哥回队后，蒋建业都能经常摸到妹妹的头顶了，没人跟他抢，肉眼可见的开心。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下。
温竹接过妈妈给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大杯，才问爸爸。
“爸，你这次去厂里，是因为啥事？解决了吗？”
温泓放下水杯，红光满面，“厂里的工人闹矛盾，都想抢着当流动班长，干活浮于表面，导致生产质量严重下降。而且没人愿意干晚班。”
蒋沁问，“那这样的话，还不如取消这个流动班长，好好干生产得了。”
温泓笑笑，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取消了不就等于打自己脸吗？说明他的建议没起作用。之前吴厂长提的那个工人干生产不积极，小团体的问题没解决。等于一朝回到了解放前。问题依然存在。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神神秘秘回答，“你们说，干活不积极，想当流动班长，这两个的本质都是一个字。”
温竹盯着爸爸，认真思考，突然明白了，抢先回答，“钱！”
温泓对闺女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闺女，这两个方面有问题，那就是钱没到位，但是厂里面待久了的人，他们拿着死工资，怎么可能提钱的事，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会去得罪人？
所以啊，就得有个既懂行，又是圈外的人，来解决这个事情。你爸我啊，不就成了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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