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碎屑混着血珠溅在顾尘睫毛上,他抹了把脸,指缝里渗出的电路图纹路正沿着掌纹游走。
张教授燃烧的星图灰烬突然在东北角聚拢,凝成半枚残缺的八卦罗盘。
"东南巽位!"吴悦突然按住自己太阳穴,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正在渗血。
三小时前他们闯进密室时,这处陈年旧伤突然开始发烫。
顾尘甩开黏在手腕的黑色物质,那些东西像活过来的沥青,在地面1947年的病历编号上蜿蜒成卦象。
当第七道震动从地底传来时,他终于看清那些数字组成的图案——正是警局证物室里失踪的三十七张产房记录复印件拼合的形状。
"李峰!"吴悦突然厉喝。
她的搭档正用配枪撬动墙角的青砖,那里渗出某种带着檀香味的黑雾。
年轻警察回头时,左耳垂挂着半凝固的血珠,在摇晃的应急灯下折射出诡异的紫光。
顾尘瞳孔骤缩。
三分钟前李峰冲出去吸引邪教教主时,那枚耳垂分明还完好无损。
此刻青铜书签的碎片突然发出蜂鸣,悬在空中的八卦罗盘开始逆时针旋转,将满地星图灰烬卷成小型龙卷风。
"别碰那些砖!"顾尘扑过去时已经晚了。
李峰撬开的砖缝里涌出大量发黄胶卷,三十年前的监控画面雪花般绽放在墙面——1993年教会医院产房,戴口罩的护士正在往保温箱贴标签,编号末三位与此刻密室地砖的裂纹完全重合。
邪教教主的黑袍突然鼓胀如帆,枯爪撕开屏障最后的光膜。
张教授残留的星图灰烬突然聚成手掌形状,重重拍在顾尘后心。
他踉跄着扑向东北角裂隙,手中的古籍自动翻到"丁卯年"那页,染血的箭头符咒正在融化成水银状的流体。
"吴悦!
第七发子弹!"顾尘的吼声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忙音切断。
女警的手枪在此时卡壳,弹匣里明明还有三发子弹,但扳机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按住。
她突然想起今早更衣室镜面上莫名出现的水渍,当时以为是晨雾,此刻才惊觉那分明是有人用指尖写下的"忌火"二字。
李峰的惨叫让所有人转头。
邪教教主的五指插进他肩胛骨,黑袍下露出的半张脸正在蜕皮,翻卷的皮下组织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微型磁带。
顾尘手中的古籍突然发烫,那些水银状的符咒流体钻入地砖裂缝,沿着1947年的病历编号爬向骨灰盒阵列。
"就是现在!"顾尘用流血的手掌拍向八卦罗盘。
密室穹顶应声炸开蛛网状光痕,三十七个保温箱编号同时亮起,将邪教教主钉在光网中心。
吴佩的配枪终于能扣动扳机,第七发子弹穿透正在蜕皮的脸庞,打碎了他黑袍内侧的青铜怀表。
时空裂隙突然扩张成竖瞳形状。
顾尘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裂隙中分裂成七个不同年龄段的形象,最年长的那个正在用手术刀剖开孕妇腹部,而最年轻的自己举着染血古籍,书页间夹着半张1993年的产房值班表。
反噬来得比预期更凶猛。
邪教教主黑袍下的磁带开始高速倒转,他的皮肤像被无形刻刀剥离,露出下面由老式电话线编织的肌肉纤维。
当那具躯体最终爆裂时,飞溅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卷写着生辰八字的医院腕带。
密室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顾尘低头看着掌心,发光的电路图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肘,正在皮肤下形成城市地图般的荧光脉络。
吴悦弯腰去捡李峰掉落的配枪,发现枪柄内侧用血画着缩小版的骨灰盒阵列图——正是今早她亲眼看见李峰在会议室画的战术草图。
东北角的时空裂隙开始渗出雨水气息。
张教授燃烧殆尽的星图灰烬重新聚拢,在地面拼出"1986.03.21"的日期,那是刑侦档案里吴悦母亲殉职的日子。
青铜书签碎片突然射向裂隙,在即将消失的刹那,所有人都听到三十年前的产房里传来婴儿啼哭。
顾尘伸手接住最后一片书签,金属表面浮现出教会医院停尸间的三维地图。
当他转头要说话时,发现吴悦正盯着自己小臂——那些发光的电路图纹路,正与密室墙面的裂缝走向完全重合。
顾尘的指尖在古籍封皮上擦出细碎火花。
那些荧光脉络正顺着他的血管游动,在肘关节处形成类似地铁线路图的交错纹样。
吴悦的拥抱让他后背撞在墙面的裂缝上,碎石簌簌掉落时,他看见她耳后新添了道蛛网状的紫色血痕——与密室穹顶炸开的光痕如出一辙。
"先处理伤口。"顾尘退后半步,撕开袖口时发现衬里夹层渗出墨汁般的液体。
三小时前张教授临死前塞给他的钢笔,此刻正在口袋里发烫,笔帽上的1947年生产编号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李峰蜷缩在骨灰盒阵列旁咳嗽,每声都带着磁带倒带的沙沙声。
他撬过砖的右手五指正以诡异角度扭曲,指甲盖下渗出带着檀香味的黑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