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荀彧不禁放下手中的竹简,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平凡却又透着不凡气质的汉子。他发现赵风临的甲胄上补丁摞补丁,护心符的边缘还留着被邪火烧过的焦痕,不难想象他是从怎样的尸山血海中一路走来。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人,却能用如此朴素的话语,点破“民心即粮心”这一深刻的道理。荀彧心中不禁对赵风临和清微观多了几分敬意。他忽然手指向北方,烛影在舆图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吕布的铁骑已抵达陈留,其麾下‘黑山军’中有邪修能够操控尸体,贵观的符能守护得住活人的军心吗?”荀彧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和期待,他迫切想知道清微观是否有应对之策。
赵风临从容不迫地取出“麦芒心灯”,在使用灵米浆在陶盏上画符时,故意露出笨拙的手法,仿佛他只是一个刚刚接触符术的新手。当灯芯燃起,映出模糊的麦穗虚影,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却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与希望。“大人请看这灯,虽然光线微弱,但却能让士卒们看见身边并肩作战的弟兄,想起家中的婆娘孩子。”赵风临故意忽略灯芯中暗藏的观气术灵引,只指着灯身刻的灶台纹,继续说道,“其实这就是百姓们在搓麻绳时念叨的护心咒,邪修虽能操控尸体,却无法左右活人心中的盼头。就如同明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盼头还在,军心就不会散;盼头安稳,粮囤自然也就稳固。”赵风临的解释合情合理,将符术与百姓的生活和军队的士气紧密联系在一起,让荀彧心中的忧虑减轻了几分。
荀彧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出节奏,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忽然问道:“观主为何选择曹操?”赵风临望着摇曳的烛火,思绪回到了王凡在清微观观顶所说的话。“当年明公在兖州颁布禁酒令,百姓们却都说‘宁断酒,不断粮’。俺们观主说,懂得守护粮食的诸侯,才真正懂得守护百姓。”赵风临压低声音,语气中多了一份糙汉特有的执拗和坚定,“况且袁绍的邪符、吕布的铁骑,都容不得田里有麦穗生长,只有明公的屯田制,能让咱们的符有生根发芽的地方。就好比麦苗需要扎根在肥沃的土地,符术也得扎根在百姓的心里。”赵风临的回答情真意切,让荀彧心中不禁一动,他越发觉得清微观与曹操的合作有着坚实的基础。
赵风临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荀彧,他不禁想起曹操初入兖州时,百姓们因战乱纷纷逃亡,人心惶惶。直到曹操颁布屯田令,给百姓们带来了希望,他们才抱着种子回流,重新开始耕种。清微观的符术,不正像是屯田制的有力羽翼吗?能够让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多一份安稳与保障。荀彧忽然取出密信,上面是戏志才用朱砂写下的批注:“清微观无仙术,有民心,可结为粮道之盟——其符如犁,可耕乱土;其志如麦,虽柔必坚。”荀彧看着密信,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赵风临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半片黄巾残旗,上面用鲜血画着麦穗与云雷交织的图案,血迹中还混着几星灵米碎屑,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是俺们在黑山军大营捡到的,他们的邪符上,竟然绣着贵军的云雷纹。”赵风临故意隐去自己用神农鼎残片感知到的邪修气息,他知道此刻不能暴露清微观过多的实力。“明公的旗号,已经被邪修盯上了——他们企图借贵军的名义,吸食百姓的鲜血。”赵风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敲响一记警钟。
荀彧的瞳孔瞬间骤缩,他接过残旗,仔细查看,发现旗角绣着极小的“天公”二字,正是黄巾余部的暗号。他忽然明白,清微观早已在暗中为曹军探查敌情,却一直低调行事,隐藏着自己的锋芒。这种既愿意助力又不自我彰显的分寸感,正是他最欣赏的盟友特质。
“明日随孤一同去见丞相吧。”荀彧忽然站起身来,他大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望着屯田区那点点闪烁的灯火。每一盏灯旁都有一个极小的护心符影子,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贵观的符,不该只局限于伤兵营、马厩和粮囤,是时候走到俺们的军旗上了。”荀彧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远处的云雷旗,旗角在夜风中猎猎翻动,仿佛在迎接新的使命。“但记住,孤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佛,而是能让士卒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护粮刀,能让百姓稳稳当当贴在灶台的安心符。就像这灯火,只要能照亮眼前的麦田,便足矣。”荀彧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合作的期许和对实际效果的追求。
赵风临抱拳行礼,就在这时,断刀不经意间划过烛火,刀刃上的护刃符与荀彧案头的护粮符轻轻共振,发出一阵微弱的波动。然而,赵风临反应迅速,他巧妙地用刀柄撞击砚台的声音掩盖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他知道,荀彧其实早已看穿清微观的不凡之处,却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基于务实态度的默契,正是乱世中最稳固的合作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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