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忽然按住他手腕:"罢了。"茶盏悬在两人鼻尖之间,幽蓝毒雾在方寸之地凝成狰狞鬼面,"你方才......是在试探本座?"
罗喉瞳孔骤缩。他看见陈生眼底青光化作漩涡,自己倒映其中的身影正在扭曲成三头六臂的魔相。茶汤突然沸腾,炸开的毒雾却在触及陈生睫毛时诡异地凝结成冰晶。
"老罗你抖什么?"陈生突然把茶盏往石桌上一磕,溅出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水里有毒?"
罗喉捏着茶柄的手指猛地一颤,青瓷杯沿裂开蛛网纹。他扯着嘴角干笑两声:"陈道友说笑了,本座亲手沏的...咳...上等碧螺春..."喉咙里像是卡着烧红的炭块,连尾音都带着焦糊味。
茶汤在喉管里炸开的瞬间,罗喉听见自己体内传来岩浆沸腾的咕嘟声。三百年前埋在魔渊深处的九幽腐心散,此刻正顺着经脉啃食他的五脏六腑。他强撑着把空杯倒扣过来,手背皮肤已经泛起焦糖色的龟裂纹。
"好茶!"罗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袖口甩出的罡风掀翻了石凳。他踉跄着退进竹林时,背后传来陈生恍然大悟的赞叹:"想不到罗道友对茶道感悟如此之深!"
七窍喷出的黑血把青竹染成墨色。罗喉跪在泥地里,右手插进丹田生生拽出团紫雾。魔元本源在掌心爆开的刹那,整片竹林突然结满冰霜——他竟用本命真火把毒血冻成了冰碴子。
"陈!生!"罗喉盯着满地碎冰里扭曲的倒影,枯槁的面容比饿鬼道爬出的骷髅还要狰狞三分。褴褛的衣袍下,脊椎骨凸起十二根倒刺,每根尖刺都在滴落墨绿色的毒液。
他忽然咧嘴笑了,腐烂的牙龈渗出黑水:"你以为封了本座三成魔功就能高枕无忧?"指尖戳进眼眶抠出血淋淋的眼球,那猩红的珠子在掌心化作万千魔虫,"待子时阴气最盛,这些噬魂蛊会从你每个毛孔钻进去..."
竹林突然无风自动,罗喉残缺的身影融进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远处传来陈生哼着小调洗茶具的水声,混着魔虫啃食竹叶的沙沙响,在满地冰碴上铺开细密的裂纹。
"你这肉身怎的像个无底洞?"罗喉第八百次把魔气凝成细针刺入陈生丹田,眼看着黑雾顺着经脉游走三周天,最后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他蹲在陈生识海角落里,猩红瞳孔里血丝乱窜。
陈生正蹲在溪边洗剑,哼着荒腔走板的山歌。剑刃割破手指的瞬间,罗喉突然暴起发难,整个元神化作万千触须扎进他天灵盖:"给老子现形!"
"阿嚏!"陈生猛地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嘀咕:"这山风忒凉。"识海里翻涌的滔天魔焰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燎着。
罗喉气得七窍生烟,掐诀召来九幽阴雷。紫黑色电光劈在陈生元神上却像挠痒痒,反倒把藏在袖中的魔祖震得倒飞出去,哐当撞在识海壁上。
"不对劲..."罗喉抹了把嘴角渗出的黑血,突然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血色符咒刚成型就疯狂颤动,陈生丹田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轻得像片雪花,罗喉浑身魔气却瞬间冻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呕出的精血倒卷回来,符咒纹路扭曲成狰狞鬼面,一口咬住他咽喉。
"操!"魔祖爆了句粗口,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出残影。可那缕从陈生体内钻出的黑气比他还快,顺着鼻腔直冲紫府,所过之处经脉寸寸崩裂。
陈生突然扭头:"老罗你脸色咋这么差?"他伸手要扶踉跄的罗喉,指尖刚触到对方袖口就腾起青烟。
"别碰我!"罗喉嗓音都劈了,七窍同时喷出黑雾。他死死盯着少年掌心残留的魔纹,那花纹分明是太古魔篆,自己当年在混沌海参悟三千年都没看懂半笔。
识海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陈生体内涌出的黑气凝成九首魔龙。十八只竖瞳同时睁开时,罗喉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元神像被十万大山当头压住。
"您...您到底是..."魔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右手暗掐遁诀。可那魔龙只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喷出的气息就把他浑身窍穴封了个结实。
陈生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烤红薯,吹了吹灰递过来:"吃口热乎的?"他背后虚空裂开细缝,隐约可见万千魔神跪伏的身影。
"咳...咳咳..."罗睺蜷缩在洞府角落呕出黑血,指缝间渗出的魔气像活物般扭动着钻进石壁。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脖颈上青黑色魔纹正沿着血管向上蔓延,"本座才是魔道之祖!怎会被区区魔气反噬——"
石桌突然炸成齑粉,罗睺猛地撞上洞顶又重重摔落。他捂着胸口惊疑不定地望着虚空,方才那道无形魔气竟裹挟着三千大道法则,若非及时用十二品灭世黑莲护体,此刻怕是要被轰碎元神。
"陈生..."魔祖擦去嘴角血渍,指尖深深抠进地面青砖。那家伙连睡觉时逸散的魔气都带着混沌威压,方才自己不过试探性放出半缕神识,竟险些被对方本能反击打得魂飞魄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