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饶命啊!"昊天突然疯了一样磕头,额头在白玉砖上砸出血花,"小的连罗睺一根脚指头都..."
"拿着。"鸿钧甩出个青铜罗盘,上面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禁制流转,"本座要的只是位置。"他忽然俯身捏住昊天下巴,浑浊瞳孔里浮现金色封神榜虚影,"等天庭立了,你坐凌霄殿。"
三十三天外突然响起闷雷。昊天攥着罗盘的手指节发白,他分明看见道祖袖口里藏着半截断裂的红线——那是本该牵在巫妖两族命数上的因果丝。
昊天一脚踢开首阳山第七十三座洞府的石门,青玉冠歪斜着挂在发髻上。"清虚老儿!你他娘最好别藏魔头!"他扯着嗓子吼完,洞府里只有几只蝙蝠扑棱棱飞出来。掌心绿色晶石依旧死气沉沉,连丝青光都懒得闪。
"道祖莫不是耍我?"他蹲在溪边掬水洗脸,晶石突然从袖中窜出悬在半空,绿光炸得整片山涧都泛着惨色。昊天被晃得一个踉跄栽进水里,湿漉漉的袍袖卷着三根水草,"操!你倒是早说啊!"
顺着晶石指引翻过三座无名山头,昊天突然觉得后槽牙发酸。眼前这座小土包连个正经洞府都没有,茅草屋歪歪斜斜挂着块破木板,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玄天观"。晶石此刻绿得发黑,烫得他掌心滋滋冒烟。
"这他娘是魔祖老巢?"昊天掐了个隐身诀,靴子刚沾上篱笆墙,就听见院里传来闷响。透过豁了口的土墙,他看见个黑袍男人正拿头撞槐树,树皮上还沾着血丝。
罗睺第十三次把断剑插回土里,剑柄上"陈生专用"四个金字刺得他眼眶生疼。"本座吞了十二品灭世黑莲的时候,你这破剑还在女娲手里抟泥巴呢!"他薅着满头红发原地转圈,突然对着茅屋九十度鞠躬:"老爷说的是,小的这就去给灵田施肥。"
屋檐下挂着的那柄豁口柴刀突然嗡鸣,罗睺膝盖一软跪进泥坑里。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那上面连半点魔焰都燃不起来。"不可能...本座当年可是..."话音未落,茅屋里飘出个哈欠声,惊得他抄起粪瓢就往灵田冲。
昊天腮帮子咬得发酸,晶石已经烫穿三层袖袋。他眼睁睁看着那黑袍魔头边施肥边抽自己耳光,粪水溅到脸上都不敢擦。当罗睺第七次把"老爷神通盖世"念成往生咒时,昊天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断剑突然暴起三丈血光,茅屋顶上的破瓦片哗啦啦抖成八卦阵。罗睺僵在原地,粪瓢柄咔嚓断成两截——半截指着昊天藏身的土墙,半截抵着自己咽喉。
"啪嗒"一声,昊天靴底碾碎了洞府门口半截枯骨。小破山阴风打着旋儿卷过,晶石在掌心忽明忽暗,他眯眼看着面前这个扎双丸子头的黑衣童子——红肚兜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嘴角还沾着糖渣。
"你家老爷可在家?"昊天掐了个隐灵诀,嗓音沙哑如老叟。指尖却暗扣三清雷光,袖中玄黄气已凝成锁链。
童子叼着糖葫芦的竹签"咔"地断成两截:"哪来的野道人?没见着门口写着'陈府'?"糖渣随着唾沫星子喷到昊天脸上,混着股诡异的桂花香。
昊天瞳孔骤缩。方才他分明看见童子后颈掠过一抹黑莲纹,转瞬即逝。晶石突然烫得灼手,阵纹却在此时嗡鸣震颤,整座山头瘴气翻涌如沸粥。
"敢问小友..."他向前半步,袖中锁链已缠上童子脚踝,"你家老爷可是姓罗?"
童子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震得洞顶钟乳石簌簌掉落。昊天猛觉手腕剧痛,低头见锁链竟化作墨色藤蔓反噬而上。那串糖葫芦不知何时变成九节白骨鞭,糖霜凝成点点磷火。
"鸿钧老儿派你来送死?"童子声音忽如金铁交鸣,肚兜上并蒂莲绽出血色,"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
昊天暴退三步甩出雷光,整座洞府霎时亮如白昼。烟尘中却见童子举着半融的烟杆,正歪头吹灭鞭梢火星:"老爷说了,擅闯者要剥皮做灯笼——不过嘛..."他舔了舔虎牙,"你若肯用紫霄宫秘闻来换..."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纹,昊天怀中晶石"咔嚓"崩出道裂痕。他盯着童子赤足下蔓延的黑雾,冷汗浸透后襟——那雾气分明凝成十二品灭世黑莲的虚影!
昊天指尖的玉清神雷噼啪作响,整座洞府都在紫电中震颤:"罗喉小儿,本座再问最后一次——"
"道友认错人了!"罗喉突然抱着脑袋蹲下,玄色衣袍沾满尘土,"小仙不过是个采药的散修,前日还让山魈抢了丹炉......"
话音未落,陈生闭关的洞窟突然炸开血色涟漪。昊天腰间悬挂的十二枚混沌晶石同时爆出凄厉尖啸,漆黑魔气竟在虚空凝成九头相柳虚影!
"果然在此!"昊天狂笑着掐诀,三十三重天虚影在身后浮现,"待本座破了你这......"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血痕。昊天手中玉如意"咔嚓"断成两截,道袍下摆瞬间化作飞灰。他惊恐地看见自己指尖正在湮灭——不是腐蚀,而是存在本身被某种力量从因果线上生生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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