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并未立刻动身前往相府所说的那个庄子。
她深知赵氏和楚婉儿的德性,既然敢开口请她“帮忙”,必然是早已设下了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贸然前去,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小翠,你去,仔仔细细地向相府管家打听清楚,到底是哪个庄子?出了什么问题?账目混乱到什么程度?佃户为何闹事?” 楚清歌吩咐道,“问得越详细越好。”
“是,王妃。” 小翠领命而去。
同时,楚清歌又让林忠利用他之前在军中的人脉(虽然他现在是哑巴,但以前的旧部和关系还在),去暗中调查那个庄子的实际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很快,消息陆续汇总回来。
出问题的庄子,名叫“锦绣山庄”,位于京郊百里之外,确实是楚清歌生母当年陪嫁的产业之一。庄子不仅面积大,土地肥沃,还因为靠近温泉,建有别院,是京城达官贵人夏日避暑、冬日泡汤的绝佳去处,价值不菲。
根据相府管家的说法(自然是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庄子现在的管事中饱私囊,欺压佃户,导致佃户们群情激奋,围堵庄园,要求减租减息,甚至扬言要烧毁庄子。赵氏和楚婉儿派人去处理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反而把事情越闹越大,所以才“不得已”请王妃出面。
而林忠调查回来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锦绣山庄现在的管事,确实是赵氏的心腹。但这几年,庄子的收益每况愈下,并非管事贪墨,而是因为赵氏和楚婉儿为了维持她们奢靡的生活,不断地从庄子里抽调银钱,甚至暗中变卖庄子里的良田和林木,早已将庄子掏空了大半!
至于佃户闹事,更是子虚乌有!佃户们虽然因为收成不好、地租过高而偶有怨言,但远未到闹事的地步。这一切,分明是赵氏和楚婉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她们的目的,昭然若揭——
一是想将庄子经营不善、亏空严重的黑锅,甩到楚清歌头上。
二是想借着“处理佃户闹事”的名义,逼迫楚清歌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填补亏空,甚至可能想让她签署什么文书,将庄子彻底“转让”给她们!
好恶毒的算计!
“王妃,她们……她们简直太无耻了!” 小翠气得义愤填膺,“这明摆着就是个火坑,让您往里跳呢!”
楚清歌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她们想让我跳,我偏不跳。不仅不跳,我还要让她们……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她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第二天,楚清歌“欣然应允”,表示愿意回相府“共商对策”。
楚振雄和赵氏、楚婉儿见她果然上钩,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感激涕零、忧心忡忡的模样。
“清歌啊,这次真是要辛苦你了。” 楚振雄叹了口气,“那锦绣山庄,是你母亲留下的产业,如今弄成这样,为父……心中有愧啊!”
赵氏也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是啊,王妃,都怪妾身无能,没能替您打理好庄子。如今佃户闹得厉害,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楚婉儿更是“情真意切”地拉着楚清歌的手:“姐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要是庄子真被那些刁民烧了,母亲……母亲恐怕要气得活不成了!”
楚清歌看着这三人影帝影后级别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父亲、母亲、妹妹不必忧心。锦绣山庄既然是母亲留下的,女儿自然责无旁贷。只是……”
她话锋一转,故作迟疑道:“女儿毕竟出嫁多年,对庄子的情况不甚了解。而且,这处理佃户闹事,也不是女儿一个妇道人家擅长的。依女儿看……”
她顿了顿,看向楚振雄:“不如这样,父亲修书一封,请京兆尹大人派些官差,随女儿一同前往,也好……弹压一下那些刁民的嚣张气焰?有官府出面,想必那些佃户也不敢太过放肆。”
请京兆尹?!
楚振雄、赵氏和楚婉儿脸色同时一变!
她们本来是想把楚清歌骗到庄子上,关起门来,任她们拿捏。若是京兆尹的人跟着去了,她们还怎么唱戏?怎么逼迫楚清歌?
“这……这恐怕不妥吧?” 赵氏连忙反对,“不过是些佃户闹事,惊动了官府,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再说,京兆尹大人公务繁忙,怎好为这点小事去叨扰?”
楚婉儿也急忙附和:“是啊,姐姐,不过是些刁民,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何必惊动官府?”
“哦?” 楚清歌故作惊讶,“母亲和妹妹不是说佃户闹得很凶,甚至要烧庄子吗?这难道还是小事?若真出了什么乱子,惊动了圣驾,追究下来,恐怕……整个相府都要受牵连吧?”
她看向楚振雄:“父亲,您觉得呢?是相府的颜面重要,还是……稳妥为上?”
楚振雄被问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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