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乌云翻涌得更急了。
我仰头望着那道倒扣的琉璃碗似的漩涡,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不是被剑气震的,是心头那股子寒意窜上来,扎得脏腑发疼。
"这劫云不对。"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方才李慕白说"我在劫云里"时眼里的癫狂,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他明明已经被破妄剑贯穿咽喉,可这劫云的纹路......像极了上个月在藏经阁偷看到的《逆天道典》残卷里画的"锁仙阵"。
"宗主!"巡山弟子的惊呼还在耳边,可那声音突然被雷霆撕裂。
漩涡中心裂开一道金纹,有什么东西顺着雷光坠下来——是个穿残破道袍的身影,道袍上的刺绣早被岁月啃得只剩半朵莲花,可他一抬眼,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双眼空得像两口枯井,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只要他多看我一眼,魂魄都要被抽干。
"凡人妄图逆天。"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磨,"当受九重逆命雷刑。"
第一记雷光劈下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来得及结印。
金紫色的雷蛇裹着焦糊味窜进经脉,胸骨发出"咔"的轻响,我踉跄着倒退三步,嘴角的血溅在青石板上,绽开的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林寒!"
是周青的声音。
我偏头看见他站在演武场边缘,左手捏着半块碎裂的玉瓶,丹粉正顺着指缝簌簌往下落。
他断袖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另一只手却结着复杂的印诀——是周家秘传的"百毒锁雷阵"。
毒雾顺着他的指尖腾起,在我头顶织成一张青灰色的网,堪堪挡住第二道雷。
"第三重雷刑。"天劫使者的手又抬起来。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袖口露出半截白骨,腕骨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
我咬着牙举起破妄剑。
剑鸣声比之前弱了三分,剑身的清光也有些发颤——方才那一击,我的丹田已经裂了道细缝。
余光瞥见周青,他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嘴唇抿得发白,可看见我看他,却扯了扯嘴角。
那笑比哭还难看,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杂役房,他替我挨了三十记藤条后也是这样,说"哥,疼是疼,但值"。
"想活命,就吞下这缕劫气碎片。"
极轻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我猛回头,看见系统化身不知何时站在身侧。
它还是那副模糊的人影,可这次掌心托着团紫金色的火焰,火焰里裹着半枚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正"滋滋"地啃噬着周围的空气。
"它能帮你暂时掌控天劫之力。"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代价是......你将永远无法回头。"
我盯着那团火焰,喉咙发紧。
三个月前系统给我"破妄剑谱"时,也是这样的语气;上个月它让我在"续魂丹"和"洗髓液"里选,还是这样的语气。
可这次不一样——它说"无法回头",到底是回不了哪条路?
是飞升?
还是......
第三道雷已经劈到头顶了。
我看见雷光里映出自己的脸,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周青的毒阵在雷下支离破碎,他踉跄着栽倒在台阶上,怀里的丹瓶滚出去老远。
"接着!"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抛过来个青瓷瓶。
我接住时闻到熟悉的腥甜——是他用自己心头血炼的"九转回元丹",只剩最后三颗了。
雷光照亮他的脸,我看见他脖颈处爬满了青紫色的血管,那是强行催毒阵的后遗症。
如果我接系统的劫气碎片,他会不会......
"第四重雷刑。"天劫使者的白骨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额心。
我突然想起周青给我的地图边缘,那行被焦痕掩盖的小字——"丹炉燃魂处,因果逆转时"。
或许他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或许系统的"无法回头",本就是我必须走的路?
雷光在头顶炸响的刹那,我伸手抓住了那团紫金色的火焰。
劫气碎片刚触到舌尖,就像块烧红的炭,顺着喉咙往下滚。
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看见丹田那道细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可与此同时,头顶的雷劫突然弱了三分——不,是我能"看"见雷的轨迹了,像看一卷展开的画轴。
系统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我听不清了。
我只听见周青的尖叫,看见天劫使者空洞的眼里闪过一丝裂痕,还有自己掌心的血,正滴在那半枚劫气碎片上,滴出一朵妖异的花。
体内的真气突然开始翻涌。
我听见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像无数条小蛇在窜。
这感觉太熟悉了——三年前在寒潭底签到得到"九幽冥火诀"时,也是这样的灼烧感。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热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连魂魄都在发烫。
"第五重......"
天劫使者的话被我喉间的闷哼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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