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苔藓在隧道墙壁上蠕动，分泌着令人作呕的粘液。
林炎蹲在拐角处，指尖轻抚腰间别着的消防斧，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清醒。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血腥混合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毒雾。
"控制室钥匙就在巢穴深处的通风管道里。"林炎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身后的四人。
老陈的军用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小芸苍白的脸庞和另外两个孩子惊恐的表情。"鼠群已经变异出集体狩猎意识，硬闯就是送死。"
小芸紧紧搂着那个脏兮兮的玩具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哥，我们...我们能不能绕路？"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听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很大..."
林炎皱眉。前世记忆中，这条隧道是通往第二层的必经之路。绕行意味着要多花六个小时，而地窟的强制挖掘机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他看向老陈，后者正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自制燃烧瓶的瓶口。
"没有绕路的选项。"林炎从背包里取出最后半瓶医用酒精，"老陈，准备好了吗？"
老兵陈卫国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三个用布条封口的玻璃瓶，浑浊液体在里面晃动。"够引开普通鼠群，但如果有大家伙..."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瓶身上敲了敲，"记得我教你的，三分钟窗口期。"
林炎点头，转向小芸："你守在这里。看到红色信号弹就往回跑，明白吗？"女孩用力点头时，刘海上的血痂若隐若现。
"行动！"
老陈的燃烧瓶划出一道抛物线，在隧道深处炸开橙红色的火球。霎时间，尖锐的吱叫声如潮水般涌向火光处。
林炎趁机冲向相反方向，军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近在眼前。林炎用消防斧撬开生锈的螺丝，手指刚碰到钥匙冰冷的金属表面，后背突然窜起一阵恶寒。
"嘶——"
一道黑影从头顶扑下。林炎本能地翻滚躲避，左臂仍被划开一道口子。三米长的鼠王落在地上，尾巴上的毒刺滴着紫色黏液。
它的眼睛像两颗腐烂的葡萄，在黑暗中泛着病态的光。
"操！"林炎啐了一口。前世这只F级BOSS应该在三小时后才苏醒！红月辐射加速了变异进程？
鼠王再次扑来时，隧道另一端突然传来小芸的尖叫。林炎眼角余光看到女孩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被五只巨型老鼠逼到墙角。
"林哥！钥匙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入鼠群。老陈的军刀划过一道银光，三只老鼠瞬间身首异处。
"接着！"老兵将军刺抛向林炎，下一秒就被鼠王尾巴扫中胸口，撞在墙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
"老陈！"林炎接住军刺，鼠王已经调转方向朝他扑来。前世的战斗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口腔软肉，那是唯一弱点！
鼠王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林炎将全身力量灌注在右臂。军刺精准刺入上颚柔软处，穿透脑组织从颅顶穿出。
腥臭的血液喷了林炎满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
【首杀F级BOSS"腐蚀鼠王"】
【奖励：夜视药丸×3（持续时间1小时）】
【星辰亲和度+1%】
林炎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左臂的伤口开始泛出诡异紫光。他踉跄着走到老陈身边，老兵胸口的凹陷触目惊心。
"钥匙...拿到了？"老陈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沫。
林炎点头，将染血的钥匙举到他眼前。
"好...孩子..."老陈的手突然抓住林炎衣领，用尽最后力气把他拉近，"记住...末世里...有些牺牲...必须..."话未说完，他的手颓然垂下。
隧道深处传来窸窣声，幸存的鼠群正在聚集。林炎咬牙背起老陈的尸体，另一只手拽着小芸往回跑。没跑出多远，鼠群已经如黑色潮水般涌来。
"放下我...你们走..."老陈在林炎耳边气若游丝。
林炎没有回答，直到一枚流弹擦过他耳边——是小芸用老陈留下的手枪在掩护他们。最后的燃烧瓶在鼠群中炸开，借着这短暂空隙，林炎终于冲出隧道。
"老陈他..."小芸迎上来，看到林炎背上的人就明白了。她默默取下老陈胸前的勋章，塞进林炎背包的暗袋。
林炎瘫坐在地上，左臂的紫色已经蔓延到手肘。他摸索着取出一颗夜视药丸吞下，视网膜上立刻覆盖了一层淡蓝色光膜。
借着增强的视力，他注意到隧道口的岩壁上有三道新鲜的爪痕——自由之翼的标记。
"他们来过了。"
林炎喃喃自语。药丸的副作用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地面上的苔藓。
那些被鼠群血液浸染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一滩黑色粘液渗入地底。
小芸突然哭出声："都怪我...要不是我去捡钥匙..."
林炎抬手想拍拍女孩的肩，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泛紫。他想起鼠王毒刺上闪烁的诡异光芒，心头一沉。
前世听说过这种毒素，感染者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变异成怪物。
"听着，"林炎强迫自己站起来，"老陈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到达控制室。"他看向小芸，"你带着他们走前面，我断后。"
女孩敏锐地注意到林炎藏起的左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牵起另一只手。
林炎最后看了一眼隧道深处，鼠群正在分食同类的尸体。老陈的牺牲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但此刻他必须向前。
控制室的金属门在视野尽头泛着冷光，门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倒计时：22:37:12。
林炎握紧手中的钥匙，药丸带来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门锁上细小的血迹——有人来过，而且受伤了。
"跟紧我。"林炎低声说，消防斧在暗处闪着寒光。
他不知道门后等着的是自由之翼的伏兵还是其他幸存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在这场末日游戏中，仁慈和犹豫都会要命。
左臂的紫色毒素像有生命般向上蔓延，林炎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他必须活到找到解毒剂的那一刻。
为了老陈，也为了那个尚未建立的、名为"曙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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