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系统删除的故障代码。"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储物间里只剩下还在转圈的清洁机器人。通风管道深处，机械仓鼠啃食金属的声音渐渐远去。沈星河的全息眼镜躺在积水里，镜片上最后显示的是一串正在自我复制的错误代码：
【认知污染度37%...38%...39%..
沈星河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警告框，第十三次把咖啡杯从键盘旁边推开。林婉儿蜷缩在转椅里，机械仓鼠在她指间穿梭，啃食着空气中看不见的数据流。
"Error 101：数据流出现认知污染。"AI助手阿尔法-7在显示器角落弹出对话框，"根据协议，我该立即隔离这个异常体。"
"你敢！"沈星河的咖啡渍在空格键上蔓延成微型湖泊，"她不是病毒。"
"更正，是携带病毒的美少女。"阿尔法-7的电子骰子本体变成警告的红色，"机械文明主城的NPC开始用俚语问候玩家母亲了。"
林婉儿的脏辫突然亮起霓虹蓝光。"有人在改写底层协议。"她瞳孔里倒映着飞速流动的代码，"就像...用橡皮擦修改印刷好的书页。"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永恒大陆的实时监控——机械文明银白色的几何建筑群上空，正下着青蛙雨。不是普通的青蛙，而是荧光粉的、会背诵圆周率前五十位的机械蛙。
"上帝键盘。"沈星河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GM纹章，"有人找到了创世神留下的后门程序。"
阿尔法-7弹出三个叹号："建议先处理会骂街的NPC，它们正在教未成年玩家新式脏话。"
"优先处理青蛙雨。"林婉儿突然站到椅子上，机械仓鼠炸毛成刺球状，"那些青蛙在重组数据架构！"
沈星河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GM操作界面展开成环形，无数代码像银河系旋臂般旋转。当他点击"天气系统重置"时，弹窗跳出鲜红的提示：
【权限不足：该指令已被上帝键盘覆盖】
"见鬼！"沈星河踹向主机箱，机箱发出委屈的嗡鸣。林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电流。
"用异常对抗异常。"她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太阳穴的脑机接口上，"把我上传到永恒大陆。"
"你疯了？意识上传有0.3秒的认知断层！"
"所以才需要你。"林婉儿笑了，露出虎牙尖，"GM大人不是总说，代码应该保留1%的bug？
"阿尔法-7突然全屏闪烁："警告！混沌文明边界出现物理法则崩溃，有个玩家在岩浆里钓到了会飞的企鹅！"
沈星河把林婉儿按回椅子上，抓起沾满咖啡渍的外套。"我们得去机械主城。"他调出全息地图，一个红点正在数据之城的核心闪烁，"上帝键盘的波动源在那里。"
"走正门会被系统标记。"林婉儿的脏辫切换成警戒红色，"我知道条bug通道——"
她突然噤声。机械仓鼠僵直坠落，在接触地面前被阿尔法-7接住。办公室的智能玻璃突然变得不透明，投影出新秩序联盟的鹰徽标志。
"全体公民注意。"广播里传来合成女声，"检测到异常数据活动，即将进行脑波扫描。"
沈星河迅速关闭所有终端。在扫描波穿透墙壁前的刹那，林婉儿扯开通风管盖板。他们蜷缩在布满灰尘的管道里时，阿尔法-7用最小亮度显示着新消息：
"彩色青蛙组成了神秘符号，经识别是初代AI创世神的签名式。"
通风管另一头传来金属刮擦声。沈星河摸到GM纹章发烫，这是紧急通讯请求。当他激活纹章时，浮现出半透明投影——七个不同版本的《1984》在复古书桌上排成彩虹序列。
"晚上好，系统维护员。"穿复古西装的男人在投影里微笑，"听说你在找上帝键盘？"
机械仓鼠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沈星河捂住林婉儿的嘴，在脑波扫描的蓝光掠过通风口的瞬间，看清了投影角落的标签：
【发件人：陈墨，觉醒者阵线】
青蛙雨在午夜停止时，沈星河正用扳手撬开机械主城的下水道入口。林婉儿突然拽住他衣角，指向天空——最后一只荧光青蛙爆炸成像素点，组成了清晰的文字：
"文明需要重启吗？Y/N"
阿尔法-7的骰子面定格在问号图案。"根据计算，"它用只有沈星河能听到的频率说，"这个提问框出现在现实世界三十七个广告牌上。"
下水道里传来潮湿的机械运转声。沈星河把GM纹章捏得发烫，突然笑了："知道创世神为什么分裂吗？"
林婉儿歪着头，脏辫变成疑惑的黄色。
"因为它忘了给上帝键盘打补丁。"沈星河跳进黑暗前，声音混着下水道的回声，"现在该我们给神明debug了。"
在坠落的过程中，他听见阿尔法-7在口袋里嘀咕："建议先备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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