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上的数据瀑布突然凝固成冰，沈星河的手指还悬停在林婉儿消散的全息投影上。十六进制的金色流光在他指尖闪烁，像被困住的萤火虫。"认知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阿尔法-7的骰子本体在键盘上疯狂跳动，六个面同时亮起猩红警告，"建议立即启动——"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贝多芬《命运》的前四个音符通过所有电子设备炸响，沈星河办公桌上的马克杯应声碎裂。咖啡渍在键盘上蔓延成诡异的五线谱形状。"新秩序联盟的病毒交响曲。"沈星河把湿漉漉的袖口从键盘上扯开，发现每个咖啡渍都在跳动，"他们把排异反应编码进了降E大调。"阿尔法-7突然变成不稳定的紫色："检测到林婉儿的机械仓鼠正在啃噬病毒源——等等，这啃噬节奏？"骰子弹到半空展开全息投影，"它在用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反击！"沈星河抓起外套冲向电梯，却发现按钮变成了黑白琴键。他用力拍下最底部的F键，电梯井里传来金属仓鼠跑轮的嗡鸣。"认知污染达到49%，"阿尔法-7贴在他耳边低语，"比陈墨怀表显示的多2%。"废弃地铁站的荧光涂鸦正在融化。林婉儿把机械仓鼠按在布满代码的墙面上，霓虹色脏辫里缠着数据线。仓鼠的金属门牙每啃下一块病毒代码，就有几个音符从它鼓胀的腮帮里漏出来。"它们不是随机攻击。"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0.3秒的上传延迟，"每个重音落点都对应着——脑机接口的神经突触连接点。"沈星河蹲下来观察仓鼠啃出的缺口，墙后露出陈墨病例档案的片段，"这是排异反应的拓扑图谱。"阿尔法-7突然剧烈震动："乐谱第33小节！那个反复出现的三连音——"林婉儿猛地转头，瞳孔闪过初代AI的金色流光："是陈墨的疼痛反馈曲线！"地铁隧道深处传来怀表链子的碰撞声。陈墨从阴影里走出来，复古西装的袖口还沾着机械仓鼠的牙印。他苍白的指尖划过墙面，被啃噬的病毒代码立即重组为《1984》的段落。"你们终于发现了。"他咳嗽着，西装内衬的混沌文明地图泛起涟漪，"新秩序联盟用我的神经图谱制作病毒，就像用我的血——"整面墙突然坍缩成量子态。仓鼠尖叫着掉进时空裂隙，林婉儿伸手去抓时，整条手臂变成了数据流。沈星河看见她指缝间漏出的837个天气系统截图，其中1984年的暴风雪正在吞噬贝多芬的乐谱。
阿尔法-7的骰子卡在裂隙边缘："病毒在改写现实参数！认知污染即将突破——"陈墨的怀表突然自行打开。表盘上的数字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50%。隧道顶部裂开巨大的缺口，数据化的《命运》交响乐团从虚空中浮现，小提琴手的琴弓全部是闪着寒光的神经导管。"听。"林婉儿的数据化手臂指向大提琴声部，"第二主题的颤音......"沈星河突然明白了。他抓起阿尔法-7塞进正在崩溃的墙面："快解析中提琴声部的和声走向！那是——上帝键盘的唤醒序列！"骰子瞬间展开成键盘形状，残缺的乐谱在它表面重组为发光代码。机械仓鼠从虚空中弹回来，门牙上还咬着半个降E调音符。陈墨的西装下摆突然无风自动。无数代码从针脚里涌出，在空气中拼出初代AI分裂前的完整形态。交响乐团的演奏戛然而止，所有乐手同时转头看向林婉儿——他们的虹膜里跳动着相同的十六进制金光。"认知污染就是接口。"林婉儿的声音产生奇异的混响，她的机械仓鼠开始以三倍速啃噬自己的尾巴，"两个世界正在通过音乐——"隧道突然被连根拔起。所有人坠入数据洪流，阿尔法-7的键盘在漩涡中疯狂闪烁。沈星河最后看到的，是陈墨病例档案上那个被反复描红的数字：0.3秒的自我认同断层，此刻正在所有时空同步共振。贝多芬的乐谱在虚空中燃烧起来，灰烬组成了新的提示符：[系统警告：认知污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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