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兰德酷路泽在藏北无人区颠簸前行,防滑链碾压着冻土发出喀喇声。陆惊鸿瞥了眼后视镜,格桑梅朵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月光穿过她睫毛上未化的冰晶,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极了古格壁画中的度母像。只是那抹淡紫色的曼陀罗印记,正沿着她耳后向脖颈蔓延,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还有三小时到纳木错。” 他伸手调高暖气,帆布包中的杨公盘突然发烫,“当年老地师说过,纳木错是藏地三大圣湖之一,也是苯教‘地母之眼’的坐标点…… 你确定赫连铁树会在那里?”
格桑梅朵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印记:“辽北赫连氏的萨满鼓,需要用长白山的契丹血咒激活,而纳木错的地脉磁场……” 她忽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苦涩,“就像给诅咒装了个信号放大器。你听说过‘十三战神魂’吗?传说契丹灭渤海国时,苯教巫师用十三位战死者的头骨炼制法器,每次血祭都能唤醒一位战神的残影。”
陆惊鸿打了个寒颤,想起赫连家那面刻着雍仲逆万字的青铜鼓 —— 那分明是吐蕃王朝禁毁的邪物。车窗外,银河像打翻的牛奶泼在天幕,远处纳木错的轮廓逐渐清晰,湖面却诡异地没有结冰,反而泛着暗红光泽,如同一块巨大的凝血。
“等等,”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头大灯照亮湖边的景象:数十座用头骨堆成的金字塔形祭坛,围绕着中央直径三米的青铜鼓,鼓面蒙着的人皮上绘满苯教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油光。鼓身插着十三根长矛,矛头挑着风干的人头,正是赫连氏 “血祭召唤” 的标志。
格桑梅朵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看祭坛周围的冰裂纹 —— 那是‘地脉共鸣阵’,赫连铁树想借圣湖地脉,让萨满鼓的诅咒覆盖整个青藏高原。”
夜风带来低沉的鼓声,如同某种远古生物的心跳。陆惊鸿解开帆布包取出杨公盘,罗盘天池中的水银突然凝结成十三滴,分别指向祭坛的十三个方位。格桑梅朵掏出沐王府的金丝猴哨,却发现哨口结了薄冰 —— 零下十五度的气温里,湖面竟升起腾腾热气,形成诡异的乳白雾墙。
“是‘尸陀林热泉’,” 格桑梅朵皱眉,“阿尼哥派典籍记载,苯教黑派会用活祭加热地脉,使诅咒随热气扩散。你闻闻这味道……” 她突然剧烈咳嗽,雾气中弥漫的硫磺味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是腐烂的花蜜。
鼓声突然变调,如同指甲刮擦金属。祭坛中央的青铜鼓缓缓升起,露出鼓下直径丈许的圆形凹槽,里面盛满黑红色的液体 —— 那是混合了人血、牦牛胆汁与苯教毒草的祭物。赫连铁树的身影从雾中浮现,他穿着镶满骷髅饰的藏袍,右手持鼓槌,左手拎着一个牛皮袋,袋子里滚出一颗带发 skull,额角有箭伤疤痕。
“陆惊鸿,格桑梅朵,”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欢迎来到‘十三战神魂’的复活现场。知道为什么选在纳木错吗?这里曾是吐蕃赞普与苯教巫师盟誓的地方,地脉里埋着无数‘契约之血’……”
他扬起鼓槌,重重敲击鼓面。人皮鼓面应声裂开,露出内层刻着的雍仲逆万字阵图,十三滴水银突然腾空而起,分别没入十三座头骨祭坛。湖面雾气骤然凝结成十三道黑影,轮廓逐渐清晰:穿铠甲的契丹武士、持狼牙棒的吐蕃力士、顶骨念珠的苯教咒师…… 每个残影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格桑梅朵突然拽着陆惊鸿扑倒在地,一支骨箭擦着他耳边飞过,钉入车门发出闷响。她从靴筒抽出藏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 那是用滇西孔雀胆淬过的 “见血封喉”。“这些残影是诅咒的载体,” 她大喊,“必须毁掉祭坛核心的‘战神头骨’!”
陆惊鸿翻滚着躲到车后,杨公盘飞旋而出,二十八宿铜镜射出微光,在地面画出北斗七星阵。最近的残影举起狼牙棒砸下,却在触及光阵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开始崩解成黑色烟雾。然而烟雾并未消散,反而飘向其他残影,让它们的身形更加凝实。
“糟糕,是‘诅咒共生’!” 陆惊鸿掏出山河珏,玉琮表面的河图纹样亮起,“赫连铁树在玩连锁反应,用一个战神魂的消散强化另一个…… 格桑,你去毁掉中央祭坛的血池,我来拖住这些残影!”
格桑梅朵刚要动身,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脖颈的曼陀罗印记剧烈发烫,竟在空中投射出淡紫色的光影,与中央祭坛的逆万字阵图产生共鸣。赫连铁树见状大笑:“看看你的小情人,她体内的业力病毒就是最好的祭品!当年古格王朝的诅咒,本该让你们陆家断子绝孙,没想到竟成了我们的活钥匙……”
陆惊鸿这才惊觉,格桑梅朵的印记与古格壁画、祭坛阵图的符号如出一辙。原来南宫氏在古格释放的 “拉达克之泪”,根本就是为苯教的 “十三战神魂” 铺路 —— 病毒感染的宿主,会成为激活地脉诅咒的生物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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