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星火燎原
1940年八月底的紫云山寨,硝烟散去后的焦土上萌发着新的生机。断壁残垣间,灭寇军战士们正在修补工事,铁匠铺的炉火昼夜不熄,叮叮当当的锻打声与远处传来的征兵号角交织成独特的乐章。杨涛披着沾血的军大衣,沿着蜿蜒的山路巡视营地,绷带下的灼伤已结痂,却在闷热的天气里隐隐作痛。每走一步,军靴都会碾碎地面上残留的弹壳,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转过山坳时,他突然驻足。临时搭建的征兵处前,挤满了衣衫褴褛却眼神炽热的百姓。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将自家壮实的儿子往前推搡,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去!给咱家报仇!”妇女们抱着陶罐,罐底压着连夜赶制的布鞋,针脚密密麻麻,饱含着牵挂与祝福;甚至有少年踮着脚,试图将腰间别着的砍柴刀拍得震天响:“长官!我能扛枪!去年杀过两个摸进村子的鬼子!别看我瘦,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杨涛的喉结剧烈滚动,视线突然模糊。人群中,他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青羊村的小柱子,正踮着脚将一个油纸包塞进征兵员手里。拆开油纸,里面是五个烤得焦黑的红薯,还有张用木炭歪歪扭扭写着“打鬼子”的纸条。孩子仰起沾着煤灰的小脸:“叔叔,我把家里存的口粮都带来了,等我长大了,也要开坦克碾死小鬼子!这是我偷偷攒的,娘不知道,不然又要骂我......”
“司令,怎么了?”朱宸抱着新绘制的兵力分布图匆匆赶来,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睁大,“您......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眼睛进沙子了。”杨涛别过脸,假装擦拭望远镜,指腹却悄悄蹭去眼角的湿润。他想起三天前那场血战,八百名战士永远沉睡在野猪林的泥土下,如今这些主动奔赴战场的百姓,何尝不是在用命续写抗争的篇章?那些战士的面容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有的还未满十八岁,有的新婚不久就告别妻子上了战场。“去把扩音器拿来,我要跟乡亲们说几句话。”
当杨涛站上高台时,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面孔,晒得黝黑的农夫、缠着绷带的猎户、甚至穿着补丁旗袍的女学生,胸中翻涌着热浪:“乡亲们!灭寇军的枪膛里,装的不是子弹,是咱们中国人的骨气!”他扯开领口,露出狰狞的灼伤,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这道疤,是小鬼子用毒气弹烙下的!但只要还有一个中国人站着,他们就别想夺走这片土地!看看你们身边的兄弟,看看这些主动拿起武器的娃娃,我们身后是四万万同胞,我们的背后就是家,退无可退!”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振臂高呼:“跟着杨司令,杀光小鬼子!”“还我河山!”征兵处的登记员忙得汗流浃背,笔尖在花名册上飞速移动。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几个汉子抬着担架挤到台前——担架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腹部缠着渗血的绷带,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长官!我弟弟说就算死,也要死在杀鬼子的路上!他听说要打安庆,硬撑着要来......”
杨涛跳下台,握住青年颤抖的手。青年气若游丝:“俺家......八口人,全死在毒气里了......爹、娘、还有妹妹......”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杨涛的袖口,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把枪给我......让我......我要报仇......”话未说完,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四周陷入死寂,唯有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声,仿佛也在为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哀悼。
“登记!”杨涛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与愤怒,“姓名:无名;籍贯:中国!”他解下自己的军大衣,轻轻盖住青年的遗体,大衣上还残留着战场的硝烟味,“把他葬在烈士陵园,墓碑上刻‘灭寇军战士’!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有名字,他的名字叫‘中国人’!”转身面对怔愣的众人,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山谷,“这就是我们的家人!今天他们用命换来的安宁,明天我们要用血夺回来!每一个侵略者,都要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征兵处的队伍排得更长了,一眼望不到头。林晓梅带着科研组匆匆经过,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试管,里面晃动着淡绿色的液体——那是改良后的毒气中和剂,试管壁上还沾着她实验时不小心滴落的试剂痕迹。“司令,新兵训练场地......”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打断。彭博骑着浑身汗湿的战马疾驰而来,马的鬃毛和尾巴上沾满了泥浆,马背上绑着刚缴获的日军电台,天线在风中摇晃。
“好消息!”彭博翻身下马,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水,“地下党传来情报,安庆城防出现漏洞!第六师团部分兵力被调往别处,现在城内守备空虚!”他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密写药水标注着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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