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长那本“天价学费”换来的《万毒纂要》,被云渺如同供祖宗牌位般,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塞进了她那个塞满瓶瓶罐罐的杂物箱最底层。倒不是她嫌弃,相反,这本毒经对她而言价值连城。但其中记载的东西太过凶险,尤其家里还有个好奇心旺盛、连蛇都想摸一摸的小崽子,不得不防。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修好的屋顶挡住了风雨,怀里的银子给了底气,阿澈手上的伤也渐渐结痂,只留下两个小小的淡粉色印记。小家伙又恢复了活力,像只小尾巴跟在云渺身后,只是眼神偶尔扫过药圃里那几株“朱果椒”时,会下意识地缩缩小手,显然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云渺正蹲在药圃边,对照着一本从素问谷主那儿顺来的《百草图鉴》,研究那几株意外长成的药草。阿澈则搬着小木墩坐在旁边,小手托着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木棍戳着泥土,小嘴里念念有词:“虫虫……坏虫虫……咬澈儿……”
就在这时,道观那扇刚修好没多久的门,被人轻轻叩响了。
叩门声清越,节奏舒缓,带着一种熟悉的从容。
“素问谷主?” 云渺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医仙谷谷主素问。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气质出尘,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她身后跟着两个背着大药箱的医仙谷弟子,神情也颇为严肃。
“云渺小友,叨扰了。” 素问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屋顶和生机盎然的庭院(虽然杂草被云渺无情镇压,但那些清虚“落子”催生的药草藤蔓依旧精神抖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尤其在墙角那株叶片肥厚、叶脉银紫的“叶底藏珠”上停留了一瞬。
“谷主快请进!您能来,我们这小破观蓬荜生辉啊!” 云渺热情地将三人迎了进来。阿澈也认出了素问,哒哒哒跑过来,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喊:“漂亮姨姨!”
素问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俯身摸了摸阿澈的小脑袋:“阿澈乖,伤可好全了?” 她的目光落在阿澈手背上那两个淡粉色的印记上,眼神微凝。
“好了!娘亲给敷了凉凉的草草,不痛了!” 阿澈献宝似的举起小手。
“嗯,那就好。” 素问直起身,看向云渺,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云渺小友,李家村之事已毕,地脉亦已稳固。我此次前来,一是探望阿澈伤势,二则……是应诺而来。”
“应诺?” 云渺一愣,随即想起李家村解围后,素问确实提过一句“待此间事了,定有厚报”,她当时以为就是客套话。
“当日若非你以奇诡针术定魂镇魄,李家村之局恐难善了。‘鬼医’之名,当之无愧。” 素问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渺,“我医仙谷立世之本,在于悬壶济世,也在于薪火相传。你天资聪颖,尤擅偏门异术,不拘一格,正是学我医仙谷‘歧黄秘术’的上佳人选!”
歧黄秘术?!
云渺的心猛地一跳!医仙谷的镇谷绝学?!这“厚报”也太厚了吧?!
“谷主!这……这如何使得?!” 云渺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置信,“我这点微末伎俩,不过是野路子,哪敢觊觎贵谷的秘传……”
“野路子?” 素问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能以奇诡阴寒针术行定魂之实,于绝境中开辟生机,这岂是寻常野路子可比?况且……” 她目光扫过槐树下那雷打不动的背影,“能得清虚道长青眼,收为弟子者,又岂是凡俗?”
云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清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青眼?这位爷除了打呼噜就是说梦话,收徒全靠“天降萌娃”捆绑销售好吗!
“云渺小友不必推辞。” 素问语气坚定,“我观你心性,虽跳脱不羁,爱财取之有道(云渺老脸一红),然本性纯善,尤重情义。医者仁心,并非只有温润宽厚一途。你之‘鬼医’路数,若能得我医仙谷正统医理根基相辅,融会贯通,他日成就,恐不可限量!”
这话简直说到了云渺心坎里!她正愁自己那点“鬼医”伎俩是空中楼阁,全靠野路子和忽悠(划掉)应变!有了医仙谷的正统根基打底,再加上《万毒纂要》的奇诡手段……那画面太美!
“弟子云渺,拜见谷主!” 云渺二话不说,纳头便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抱大腿要趁早!
素问含笑受了这一礼,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个“记名弟子”。她随即看向云渺,正色道:“歧黄秘术,博大精深,非朝夕之功。今日,我便授你入门第一篇——《灵枢引气》!”
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浩大的场面。素问就在这破败的玄清观庭院里,槐树旁,对着新铺的青砖地,开始了她的授业。
“人身小天地,经络如江河。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引气之道,首重感应……” 素问的声音清越平和,如同山涧清泉,将人体经络、穴位、气血运行的玄奥道理,深入浅出地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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