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谷后山,那一片被阵法笼罩、散发着淡淡灰败死气的废弃药圃,如同大地上一块丑陋的疮疤。枯黄的杂草顽强地从龟裂的、泛着诡异暗紫色的土壤里钻出,又很快委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腐朽、硫磺和某种难以言喻腥甜的怪异气味,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
素问谷主玉如意一点,无形的阵法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喏,就是这了。”素问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她指了指眼前这片死寂的废土,“东边靠近溪流那一小片,归你。种什么,怎么种,随你折腾。只要别把毒瘴引出来祸害谷里其他药圃,或者把自己毒死在里面,本座懒得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云渺背后探头探脑、小脸上写满好奇的阿澈,又补充了一句:“至于这小子……谷中药童启蒙每日辰时开始,就在前山药庐旁的小院。识草木,辨药性,学些基础。跟着你在这毒土里瞎跑,不如去学点正经东西。” 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云渺看着眼前这片寸草不生、气息诡异的废土,心头那点被“划地”激起的雄心壮志,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别说种九死草,种仙人掌都得考虑考虑它能不能活过三天!
“多谢谷主。”云渺压下心头的苦涩,恭敬应道。不管怎样,总算有个落脚“创业”的地方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颗九死草种子(干瘪得如同风化的石子),还有那张散发着酒糟味的“围观费”符纸(债务+1),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素问没再多言,留下一个刻着简单禁制符文的木牌(用于自由出入这片废土区域),便踏着玉如意,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前山方向。那青翠葱茏、灵气盎然的景象,与身后这片死气沉沉的废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娘亲……这里……臭臭……”阿澈皱着小鼻子,大眼睛里带着点嫌弃,但更多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新奇。他挣扎着从云渺背上滑下来,小脚试探性地踩在灰紫色的废土上。那土壤干硬冰冷,毫无生机。
“嗯,是有点臭。”云渺牵起儿子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属于她的“领地”。脚下传来干硬板结的触感,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尘土,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她走到东边靠近溪流的那一小片区域。溪水倒是清澈,潺潺流淌,但一靠近废土边缘,水质就变得有些浑浊,水边寸草不生,只有几块被侵蚀得奇形怪状的怪石。
“阿澈,你在这里玩,别乱跑,也别碰那些颜色奇怪的土和水,知道吗?”云渺把阿澈安置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头上,把随身带的、仅剩的一个硬邦邦的杂粮饼塞给他,“娘亲要干活了。”
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捧着杂粮饼小口小口地啃着,大眼睛却骨碌碌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这片死寂又奇异的“新家”。
云渺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挽起袖子,从药囊里摸出一把小药锄——这是素问谷主“赊欠”给她的唯一工具。她走到废土中央,选了一块看起来“稍微”不那么暗紫的区域,挥起药锄,用力挖了下去!
“铿!”
药锄像是挖在了石头上,震得云渺手腕发麻!只刨开浅浅一层硬壳,下面依旧是板结如铁的灰紫色土块,还散发出一股更浓的腥甜腐臭味。
引气二层的微末灵力运转到双臂,再次挥锄!
“铿!铿!”
火星四溅!效果微乎其微!这土……简直比玄清观清虚的骨头还硬!
汗水顺着云渺的额角滑落,混着扬起的尘土,黏糊糊的。丹田里那簇小火苗蔫蔫地跳动着,仿佛也在抗议这徒劳的体力活。绝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来。在这种鬼地方种九死草?简直是痴人说梦!别说发芽,种子埋下去都得被这毒土腐蚀成渣!
就在云渺累得气喘吁吁、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娘亲!看!花花!”
阿澈兴奋的声音如同天籁,驱散了云渺心头的阴霾。
云渺循声望去,只见儿子不知何时从大石头上溜了下来,正蹲在溪流边缘、一块被水流冲刷得比较圆润的黑色怪石后面。他小手扒开几丛枯黄的、带着倒刺的毒草,指着石头缝隙里,兴奋地喊着。
花花?这种鬼地方能有花?
云渺疑惑地走过去。只见在那块黑石与溪水浸润的潮湿泥土接缝处,极其隐蔽地生长着一小簇……极其怪异的植物!
那植物约莫半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叶片肥厚扭曲,边缘布满细密的锯齿,叶脉却是暗红色的,如同凝固的血丝。在几片扭曲叶片的簇拥下,顶端赫然顶着几朵……花?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花!更像是几个缩小版的、颜色斑驳的猪笼!墨绿色的“笼身”上布满了暗紫色的斑点,“笼口”边缘向内翻卷,长着细密的、如同倒钩般的绒毛!整个“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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