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唰”地亮起,把裴砚舟眼底的阴沉之色照得一清二楚。
她脱高跟鞋的动作顿了顿——平时这男人早凑过来要帮忙解项链了,此刻却站在门口,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方才那条威胁短信的界面。
“粥粥。”她喊他的小名,尾音故意带点黏糊,像从前在他导演棚里偷吃他煮的南瓜粥时那样。
裴砚舟抬眼,就见她歪着头,发梢还沾着湖边的风,胸针上的碎钻在暖光里晃成小太阳。
他喉结动了动,走过去替她摘下耳环:“我刚让技术部定位了短信IP,跳了七层代理服务器。”
顾疏桐把包甩在沙发上,蹲下来解他的鞋带。
这男人总爱穿手工皮鞋装正经,实际脚腕上还系着她送的红绳——是去年她在灵隐寺求的,说能挡小人。
“所以对方是有备而来。”她指尖勾住红绳轻轻一扯,“但能急着发威胁,说明他们怕了。”
裴砚舟在她身侧蹲下,掌心覆住她后颈:“怕我们把太阳花的隐喻坐实。陈清欢的胸针是关键道具,你的是——”他低头吻她耳尖,“是诱饵。”
顾疏桐突然笑出声,仰头撞他下巴:“裴导这是把我当钓竿使?行啊,但钓上来的鱼,得给我做糖醋鱼吃。”
沙发上的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何敏的消息:【查到了,星芒新签的民俗顾问叫周明远,三天前刚从缅甸飞回来,账户有笔五十万的异常转账。】
裴砚舟把手机递给她,指节敲了敲屏幕:“周明远,听起来像那种会在片场装神弄鬼的老学究。”
“老学究?”顾疏桐划开周明远的社交账号,照片里是个穿唐装的瘦高男人,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何姐说他给星芒的新戏《青灯引》做顾问,专门研究民国迷信习俗——巧了,我们《红妆》的背景也是民国。”
裴砚舟突然站起来,从茶几抽屉里摸出包薯片,“咔嚓”咬碎一片:“所以他们想借民俗顾问的嘴,说我们抄袭道具设计?比如太阳花胸针是他们先注册的图形专利?”
顾疏桐拆了包海苔塞他嘴里:“那正好,明天去公司让何敏调原作者的授权书——我们的太阳花是陈清欢原型的孙女提供的老照片里扒的,连花瓣数目都有出处。”她晃了晃手机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少女别着枚黄铜胸针,十二瓣花瓣,和他们做的分毫不差。
裴砚舟突然俯身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顾老师,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七分。”
“嗯?”
“距离明天去公司还有七小时四十三分钟。”他把人放在床上,自己躺成大字形,“我需要充电,毕竟明天要和顾影后一起,把某些跳梁小丑的尾巴揪出来。”
顾疏桐戳他腰窝:“装什么奶狗,方才分析敌情时眼睛亮得像狼。”
月光漫过窗帘时,裴砚舟的手机在客厅又震了一下。
两人都没动,顾疏桐把脸埋在他颈窝:“让他们急,越急破绽越多。”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是被裴砚舟的闹铃割开的。
顾疏桐摸到手机时,屏幕上是何敏的语音:“桐桐,来公司会议室,我让人买了糖油饼,裴导的那份加了双份芝麻。”
“何姐这是要拿早饭当战鼓。”顾疏桐踢了踢裴砚舟的腿,“赶紧起,你姐的糖油饼凉了要骂人。”
会议室的玻璃上蒙着层白雾,顾疏桐推开门就看见何敏站在白板前,身后贴满照片:周明远的出入境记录、星芒近三月的通告表、《青灯引》的立项书。
“早。”何敏把油乎乎的塑料袋推过来,“裴导,你那份在保温袋里,还热乎。”
裴砚舟撕开塑料袋,芝麻香“轰”地窜出来:“何姐,你这哪是分析会,是鸿门宴——不过我爱吃。”
“少贫。”何敏拿马克笔圈住《青灯引》的开机时间,“他们比我们早半个月开机,按理说该低调,但昨天突然买了通稿,说‘民国戏道具讲究多,某顶流剧组被民俗专家指出漏洞’。”她转向顾疏桐,“桐桐,你微博底下已经有营销号带节奏了,说你戴的太阳花胸针是‘借鉴’《青灯引》的设计。”
顾疏桐咬了口糖油饼,甜腻的糖浆粘在嘴角:“让他们蹦跶,下午我去剧组,把陈清欢原型的孙女请来——老太太今年八十二,当年和陈清欢是邻居,她手机里还存着1937年的老照片。”
裴砚舟擦了擦手,在白板上画了个箭头:“我让道具组把胸针的设计手稿、3D建模文件都备份,连金属供应商的进货单都调出来。周明远不是民俗顾问吗?让他解释解释,1937年的老照片里,怎么会有2023年《青灯引》的设计?”
何敏突然笑出声,推了推眼镜:“我让人联系了《华娱日报》的记者,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在片场开个‘道具溯源’直播——顾影后亲自讲太阳花的故事,裴导展示设计全流程。”她敲了敲白板上的“直播”二字,“到时候,星芒的水军怕是要集体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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