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挂钟敲过凌晨两点时,裴砚舟的指节在键盘上顿了顿。
"这是光辉传媒三年来所有异常资金流水,"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碎成星子,"和境外账户的交易一共十七笔,其中十三笔备注是'项目咨询费',但对应的合同全是空白模板——"
"我表姐夫开广告公司的,"顾疏桐抱着一摞纸质文件从档案柜前直起腰,发尾扫过锁骨处的珍珠项链,"这种空壳合同他说过,就是洗钱用的套子。"她把文件"啪"地拍在茶几上,带翻了何敏的冰美式,褐色液体在裴砚舟刚打印好的资金流向图上晕开,"啧,何姐你这咖啡因中毒的量该减减了。"
何敏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银行回单,闻言抬头瞪她:"昨晚为了调星芒投资的股权结构,我蹲在银行后门等了三个小时,就为截住值夜班的风控经理——"她扯过纸巾擦桌子,沾了咖啡渍的指尖点在资金流向图的终点,"重点在这儿,所有境外账户最后都汇到了瑞士联合银行的同一个户头,而户头持有人......"
"六芒星标记。"裴砚舟突然插话。
他的鼠标停在一张邮件截图上,发件人备注栏里那个极小的符号正泛着冷光,和顾疏桐手机里那条威胁短信的标记分毫不差。
顾疏桐的呼吸顿了顿。
她想起三天前在光辉楼下,顶楼落地窗后那道投下阴影的身影——后颈暗红的胎记,和李维刚才慌乱中撩起衬衫擦汗时露出的位置完全吻合。
原来李维不是X先生,是X先生的提线木偶。
"现在把这些资料全给警察。"她抓起手机拨出号码,指甲在玻璃屏上敲出清脆的响,"证据链已经闭环:资金流水、空壳合同、李维和境外账户的邮件往来,还有他后颈的胎记和顶楼监控的比对结果——"
"等等。"裴砚舟突然按住她手背。
他的掌心还带着长时间敲键盘的温度,"李维昨天在餐厅摸了七次袖口,今天下午我让助理去光辉送剧本,看见他办公室的保险柜换了新锁。"他转动椅子面对两人,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他可能在销毁证据,必须现在行动。"
何敏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起来。
她扫了眼来电显示,冲两人比了个"警察"的口型,按下免提键。
"顾小姐,裴导演,"电话那头是负责案件的陈警官,声音带着连夜加班的沙哑,"我们看过你们提供的初步证据,确实有重大嫌疑。
这样,明天早上八点,你们带着全部资料来局里做笔录,我们同步申请搜查令——"
"来不及了。"顾疏桐打断他,把裴砚舟刚整理好的监控截图推到镜头前,"光辉传媒顶楼2608室,现在正有人往碎纸机里塞文件。"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陈警官,我表姐夫当年被商业间谍陷害,就是因为证据销毁太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你们现在带着资料来局里,我马上申请突击搜查令。
记住,路上别开窗,别接陌生电话。"
凌晨四点的街道像被按了静音键。
顾疏桐缩在商务车后座,怀里抱着装证据的密码箱,看裴砚舟坐在副驾上给陈警官发定位。
他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大学时在辩论场上被她抓包过三次。
"到了。"何敏把车停在警局侧门,警灯的红光在她脸上扫过,"我去停车,你们先上去。"她接过密码箱时指尖微颤,"桐桐,记得让陈警官给李维上电子脚镣,这种人......"
"知道。"顾疏桐拍了拍她手背,转身跟着裴砚舟往楼里走。
警局大厅的空调开得很足,她闻到消毒水混着咖啡的气味,突然想起三天前李维擦汗时身上的檀香味——那是X先生送的定制香,在星芒投资的采购单里躺了三年。
提交证据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陈警官翻着资料的手越来越快,最后"啪"地合上文件夹:"这些足够批捕了。
顾小姐,你们先回去休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
顾疏桐刚走出警局大门,手机就炸了。
何敏的语音一条接一条:"桐桐你看新闻!
光辉传媒被突击检查了!"
裴砚舟凑过来看她手机,直播间里,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进入光辉大厦,前台小姐的脸白得像纸。
镜头扫过电梯间时,李维正被两个警察架着往外走,他后颈的胎记在摄像机前格外刺眼,衬衫下摆歪歪扭扭塞在裤腰里,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
"这孙子刚才还在微博发律师函说我们造谣呢。"何敏的声音从电话里炸出来,"现在评论区都在刷'塌房速度比我撕前男友照片还快'——"
顾疏桐的嘴角刚翘起来,裴砚舟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警官发来的消息:"在李维办公室找到二十箱账外账,还有和境外账户的加密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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