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锻工车间的废料堆旁。苏青正用扳手拧紧桥墩的螺栓。回厂两天,他就一直盯着工人做场景道具,媳妇已经被岳父送到医院待产。工作时候心思早就跑到医院去了。医院的王大夫早跟他打过招呼,让他随时候着。
"苏科长,这拱肋弧度得再调调,不然跟真桥上钢梁差着味儿呢!"李庆祥的锤子敲在支架上,火星子溅到苏青裤腿,他却像没看见。
聂文军蹲在一旁递焊条,突然听见门卫老王扯着嗓子喊:"苏科长!苏青!你媳妇在医院要生了!家里人让你赶紧去!"
"知道了!"苏青几乎是吼出来的,扳手直接被他丢在铁板上,没等李庆祥反应,他已窜出车间。工装裤膝盖的补丁在跑动中扯出线头,口袋里秀兰塞的山楂片早被攥成了泥。
路过厂门口车棚,许大茂叼着冰棍晃过来,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儿,咧嘴就喊:"苏哥!咋了这是?被狼追啦?"
"少废话!我媳妇要生了,赶着去医院!"苏青头也不回,从车棚拽出自行车。他知道这混小子跟他从武汉回来后爱凑近乎,此刻也顾不上赶人。
"哎哎!等等我!"许大茂把冰棍一扔,摸到自家自行车,扶着车把就是一冲,蹬着自行车就直追,"嫂子要生了?我也得去看看侄子长啥样!"
两辆自行车,疯了似的往医院骑。许大茂还在后边叨叨:"苏哥,您说这马上出生的小子像你还是会像嫂子?我打赌随你,嘴皮子肯定厉害……"
"闭嘴吧!"苏青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加快了车速。
车轱辘碾过水泥路,他脑子里全是电视剧里产妇在产房痛苦哀嚎。自行车闯过两个路口,轮胎擦着马路牙子冲进医院大门。苏青把车往花坛一扔,撒腿就往产科跑,白大褂护士在后面喊:"同志!慢点跑!"
产科走廊飘着来苏水味。张处长蹲在墙根抽烟,见他冲过来,赶紧掐灭烟头:"刚进去半个小时,大夫说顺溜,胎稳。"
此时苏青也不知道跟岳父说什么,只能在产房外焦急等待,听到媳妇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忙凑在产房外贴着耳朵,听动静,拳头捏的紧紧的,手心全是汗。
不一会见傻柱拎着个保温桶赶到医院,白帽子歪在脑袋上,嗓门震得树叶直掉:"苏哥!老母鸡炖好了!给秀兰补身子!"
保温桶里的鸡汤还在冒热气,傻柱搓着手在苏青身边打转,反复念叨:"我跟您说,我妈生雨水时就是……"
"知道了!"苏青打断他,着哪壶踢开哪壶,他知道傻柱母亲就是生雨水难产去的。
许大茂带着旧相机想凑上前,被苏青一把推开:"滚一边去!"话音刚落,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啼哭,又亮又脆。
苏青猛地直起身,撞得身后的许大茂一个踉跄。傻柱把保温桶往他怀里塞,许大茂在一旁咋呼:"生了生了!苏哥你当爹了!"
他却没听见,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时,他看见孩子皱巴巴的小拳头攥着。
"男孩,七斤二两,母子平安。"护士的话烫得他眼眶发热。他伸手想抱,又怕碰坏了这软乎乎的小玩意儿,最后只敢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孩子的脸颊。
张父见苏青有些虚脱递过水壶,忙从护士手里小心的接过孩子,岳母也凑到孩子面前端详。
"大夫早就说了,秀兰这胎稳当,果然顺利的生下大胖小子……"张父他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张纸条,"早就备下俩名儿,男娃叫苏光,女娃叫苏红,你看……"
"光?光明的光?"苏青接过纸条,指尖摩挲着钢笔字。
苏青小心翼翼地从岳父抱过孩子,孩子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猴子。傻柱凑过来看,胡子都要扎到孩子脸上,被苏青一脚踹开:"滚蛋!别吓着我儿子!"
许大茂在一旁小声说:"苏哥,这小子将来肯定跟你一样聪明,你看这拳头,跟握钢笔似的。"苏青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孩子,又望向产房紧闭的门——张秀兰还在里面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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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张秀兰终于醒了,看见苏青抱着孩子坐在床边,虚弱地笑了:"你来啦?武我睡了多久了,爸妈呢……"
"先别说这个了,爸妈守了一天,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等你身体好些,你抱着光光回娘家,我瞧着爸妈可喜欢苏光了。"苏青把孩子轻轻放在她枕边,"看,咱儿子,苏光。你爸取的名儿。"
张秀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孩子的小脸,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真好……像你,也像我爸……"
苏青握住她的手,他想起在武汉江心,工人们用血肉之躯筑围堰的场景,又看看眼前妻儿,突然觉得胸口发烫。
傻柱扒在门缝上喊:"苏哥!我把炖的鸡汤又拿回去热了热,正好嫂子现在趁热喝!"
"进来吧!"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母子,又看了看门外傻柱和许大茂——苏青笑着接过鸡汤桶时,听见许大茂小声说:"苏哥,等孩子满月,我用摄影机给他拍个短片,保准比武汉大桥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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