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密道的潮气裹着腐叶味钻进鼻腔，萧凌的靴底碾过一块碎石，脆响在寂静里炸开。
他抬手压了压，走在最前的林雪立刻顿住脚步，发梢扫过他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预警"手势。
三双眼睛同时眯起。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反派基地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形：十二座金属防御塔呈星芒状排布，探照灯的光斑像游弋的毒蛇，每隔七秒就在围墙与巡逻队之间划出交叉网。
六个穿黑甲的守卫正踢着石子踱步，腰间挂着的法则震荡器闪着幽蓝微光——那是专门针对高阶武者灵元的克制武器。
"银月。"萧凌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银光骤闪。
银月的身影在他肩头消失时带起一阵风，再出现时已贴在十米外的树干上。
她的瞳孔缩成竖线，尾尖的绒毛根根炸开，后腿肌肉紧绷如弓弦。
下一秒，她像支离弦的箭射向左侧巡逻队，途经防御塔时甩动尾巴，三道半透明的幻影从尾尖迸出，分别朝东南北三个方向窜去。
"有动静！"最前排的守卫猛转枪口。
探照灯"唰"地扫向幻影方向，震荡器的嗡鸣声骤然拔高。
银月却借着探照灯偏移的瞬间，贴着地面滑到守卫身后，肉垫按在对方后颈的穴位上——那是她跟萧凌学的"麻筋点穴法"，能让武圣以下武者半身麻痹三秒。
"追左边那个！
右边的别傻站着！"队长的吼声响彻夜色。
六名守卫分成两队，踩着乱了节奏的步伐追向幻影。
银月的耳朵动了动，确认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围墙拐角后，才舔了舔爪尖的血珠——刚才有个守卫反应奇快，竟在麻痹前划开了她的肉垫。
"搞定。"她的声音在萧凌识海里响起，带着点气呼呼的闷哼，"那家伙的震荡器差点蹭到我尾巴，等会要吃三碗灵米糕！"
萧凌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却始终锁着防御塔的能量罩。
林雪已经蹲在塔基旁，终端投影在掌心展开，淡绿色数据流正顺着塔身上的接口往主控系统钻。
她的额角沁着细汗，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几乎成影——那是武圣后期灵元加速的效果。
"能量罩破解进度87%。"她的声音平稳得像精密仪器，"但...系统里有异常数据流。"
萧凌的灵元海突然一紧。
他蹲下来，隔着林雪的肩膀看向投影：原本该是单一的防御程序界面上，此刻正叠加着另一串不断闪烁的加密代码，每个字符都泛着暗红，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这是..."
"正在破译。"林雪的指尖突然顿住，投影里的代码"唰"地展开成一份指令清单。
最上方的发件人代号刺得萧凌瞳孔收缩——黑蛇。
"张天？"他的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在废土北境，这个总把"跟着萧哥有肉吃"挂在嘴边的青年，曾为他挡过三支淬毒弩箭。
当时他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笑着说："哥，我这条命是你捡的，该还。"
"加密指令每三分钟发送一次，内容是基地布防图和咱们近三个月的行动轨迹。"林雪的指甲掐进掌心，"最后一条发送时间...是老钱咽气前五分钟。"
银月不知何时跳上林雪的肩头，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她发颤的耳垂："那个总给石锋送酒的老张头？
上个月还说要给我编草蚂蚱的？"
萧凌没说话。
他摸出老钱袖扣上的金菊标记，在月光下与指令末尾的暗纹比对——完全吻合。
喉间泛起铁锈味，是灵元海封印处的旧伤又在抽痛。
他想起三天前张天给他递水时，指节不自然的僵硬；想起半个月前物资清点，少掉的十箱灵晶恰好能启动传讯玉符；想起...老钱咽气前那句"韩先生说"，原来韩先生的线，早就在他们最信任的人里扎了根。
"走。"他将袖扣捏得变形，"去主控室。"
"等等。"林雪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终端投影里跳出新的警告，"防御塔的能量罩虽然破了，但内部警报系统被改成了生物磁场感应——咱们的灵元波动一旦超过武圣中期，就会触发..."
话音未落，基地深处突然传来金属齿轮咬合的嗡鸣。
萧凌的后颈汗毛倒竖，那是高阶武者灵压外放的特有震动。
他拉着两人闪进旁边的排水沟，抬眼正看见一道黑影从主控室楼顶跃下，月光照亮对方腰间的虎头纹玉佩——王虎。
"他们来了。"那道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把那只猫的皮扒了，我要给韩先生当坐垫。"
银月的毛瞬间炸成球，爪尖的光刃在暗夜里划出青芒。
萧凌按住她的脊背，目光扫过王虎脚边若隐若现的法则纹路——对方脚下的地面泛着紫黑色，那是提前布置的困杀阵。
"退。"他在识海里对两人下达指令，"进通风管道。"
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排水沟的铁栅栏后，王虎的拳头已砸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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