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1 月 25 日,下午四点十七分。
陈默蹲在锅炉房斑驳的水泥地上,指甲深深抠进砖缝里的铁锈。1981 年的实验记录在他手中微微发颤,泛黄纸页上 "时间锚点计划" 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当他的目光扫过 "实验对象编号 001:陈默,出生日期 1981.5.20" 时,喉咙像是被生锈的铁丝紧紧勒住。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锅炉房里回荡,惊飞了梁上的麻雀。父亲的机械表在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表盖内侧的刻字突然变得灼人 —— 原来早在自己出生时,就已经成为了这场阴谋的一部分。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陈默猛地抬头。张晨灰头土脸地钻出来,校服下摆还沾着墙灰:"陈默!王建国的弟弟带着人在医院后门,他们手里有..." 少年剧烈地喘息着,话没说完就被锅炉房外的汽车轰鸣声打断。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母亲病床前的心电图,想起林小羽苍白的脸,抓起实验记录就要往外冲。可刚迈出两步,他的脚步又硬生生刹住 —— 裤兜里父亲的信硌得大腿生疼,"去找 1997 年的自己" 的字迹仿佛在发烫。
"你去医院!" 陈默将记录塞进张晨怀里,"守着我妈和小羽,别让任何人靠近!" 他转身时,瞥见墙上父亲画的三叶草标记,那是童年时父亲带他玩捉迷藏留下的记号,此刻却像是某种命运的隐喻。
地下实验室的铁门锈迹斑斑,陈默用父亲的机械表卡进锁孔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咔嗒" 一声,门开的瞬间,霉味混合着刺鼻的化学试剂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贴满数据的墙壁,"生物节律与时空锚点关联" 的公式让他头皮发麻,而角落里的实验日志上,赫然写着母亲的名字。
"1997.11.23,实验对象 001 母亲,强制服用镇定剂,观测生物节律变化..." 陈默的膝盖重重撞在铁架上,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的翻涌。原来母亲的癌症,从十年前就已经是阴谋的一环,那些被篡改的诊断书,不过是为了掩盖这个残酷的真相。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陈默慌忙躲进桌底。脚步声由远及近,王建国弟弟的声音混着对讲机的电流声:"那小子肯定在下面,给我搜!" 手电筒的光扫过他蜷缩的位置,陈默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
千钧一发之际,通风管道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张晨的声音带着哭腔:"陈默!医院这边撑不住了!" 混乱中,陈默趁机爬向实验室深处,却在档案柜前僵住 ——1997 年 11 月 23 日的监控录像备份带静静躺在那里,标签上的字迹,是父亲的。
医院病房里,林小羽握着注射器的手沁出冷汗。周明远的徒弟戴着口罩站在门口,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正在翻找床头柜。母亲虚弱地靠在床头,输液管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
"你们到底想找什么?" 林小羽挡在病床前,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警告:"当三叶草的阴影笼罩医院,危险就会降临。" 而此刻,对方袖口露出的三叶草标志,正在空调出风口下若隐若现。
"小姑娘,识相点。"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扯开床单。林小羽这才发现,母亲悄悄把实验记录的复印件藏在了枕头下。她想冲过去抢夺,却被黑衣人死死拦住。混乱中,母亲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床单。
"妈!" 林小羽的哭喊被走廊里的脚步声打断。张晨带着几个护士冲进来,手中挥舞着从保安室借来的警棍。黑衣人见状,匆匆踹翻凳子逃离,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林小羽一眼:"等着瞧。"
林小羽跌坐在床边,颤抖着握住母亲的手。老人气若游丝,却仍强撑着露出微笑:"小羽... 别告诉小默,我怕他..." 话音未落,心电图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小羽的眼泪砸在母亲手背上,她突然想起父亲最后一通电话里说的话:"保护好小默,他是打开真相的钥匙。"
药厂地下实验室里,陈默终于找到了 1997 年的监控录像。当画面亮起的瞬间,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 镜头里,父亲和林国栋正在搬运一箱箱违禁药品,而在画面边缘,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背影一闪而过,校服口袋露出半截三叶草钢笔。
"那是... 我?" 陈默的手指贴上屏幕,触感冰凉。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前世高三那年,确实在某个深秋的傍晚,鬼使神差地走到过药厂附近。原来早在十年前,命运就已经将他卷入这场旋涡,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通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默迅速将录像带塞进口袋。转身时,他看见墙上的黑板写着一行用血写成的字:"小默,去找 1981 年的锅炉房!" 字迹还未完全干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陈默抬头,看见林小羽的脸出现在洞口,她的发丝凌乱,白大褂上沾满煤灰:"陈默!他们要纵火!"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地扔下一条麻绳,"快上来!"
陈默抓住麻绳的瞬间,地下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他回头望去,汽油正顺着门缝缓缓渗入,在地面形成蜿蜒的黑色溪流。火焰点燃的瞬间,他仿佛看见 1997 年的那场大火再次燃烧,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火焰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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