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 7 月 4 日
北极圈内的极夜尚未完全褪去，暗蓝色的天光笼罩着浮冰群。陈默站在破冰船 "北极熊号" 的甲板上，机械表的金属表带与防寒服的拉链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望着前方迷宫般的冰原，想起南极基地崩塌时零号冰柱里的金色泪滴，那滴凝结成齿轮形状的眼泪，此刻仿佛还在腕间发烫。
"根据卫星云图，前方三百海里就是北极时间观测站旧址。" 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镜片后的双眼。她的钢笔在防水笔记本上划出歪斜的线条，纸页边缘贴着从南极带回的极光齿轮碎片，"但雷达显示，那里的地磁场强度是正常值的三百倍，机械表可能会..."
"会被当作指南针使。" 张晨接过话茬，少年正在调试拍立得的防寒保护套，镜头对着远处闪烁的极光。他的保暖绷带外又套了层羊毛护腕，却遮不住指尖的冻疮，"在南极见识过地磁场的威力，这次咱们得更小心。"
陈默的机械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盘上的北极坐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他按住发颤的手腕，齿轮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 自从南极归来，这种与齿轮密钥的共鸣感愈发强烈，仿佛身体正在成为连接十二座城市密钥的活桥梁。"小羽，把南极带回的齿轮碎片放在导航仪旁。" 他转身时，防寒服的拉链刮过栏杆，"或许能干扰熔炉的能量追踪。"
破冰船在浮冰间艰难前行，引擎声在寂静的冰原显得格外刺耳。陈默靠在舱壁上，闭上眼便是 X-1 在南极留下的影像：冰晶面具下的机械纹路、冰柱中沉睡的克隆体、还有母亲信中反复提到的 "人心之锚"。他摸着机械表的裂痕，现在那里已变成十二片齿轮叶片组成的花环，每片叶子上都刻着一座城市的微缩图腾。
"陈默，你看这个！" 林小羽突然指着雷达屏幕，声音里带着惊恐，"冰层下方有规律的震动波，频率和悉尼海底的齿轮矩阵完全一致。" 她的钢笔尖在坐标点画了个圈，"就在观测站正下方，深度五百米。"
张晨的拍立得对准冰面，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镜头里闪过一道金属反光。少年揉了揉被极光晃花的眼睛，突然惊呼："冰面下有齿轮！" 他蹲下身，手套抹去积雪，露出冰层中嵌着的巨型齿轮边缘，那齿轮的纹路与陈默机械表的表盘分毫不差。
陈默的机械表蓝光暴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苏醒。当手掌按在冰层上时，一段记忆如潮水涌来：1983 年的北极，陈玉华穿着厚重的防寒服，正在指挥科研人员将齿轮装置沉入冰海。她的侧脸被极光染成绿色，却在转身时对襁褓中的陈默露出微笑 ——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充满母性的温柔。
"是妈妈... 她当年在北极埋下了初代齿轮。" 陈默的声音发颤，机械表与冰层下的齿轮产生共振，冰面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痕，"三叶草组织改造了她的实验，把时间锚点变成了熔炉。"
就在这时，破冰船突然剧烈倾斜，引擎声戛然而止。张晨踉跄着抓住栏杆，拍立得拍下冰面裂开的瞬间 —— 下方露出金属建筑的穹顶，上面刻着与南极基地相同的三叶草图腾。"是北极时间熔炉的入口！" 他大喊，"他们把装置建在地核磁场的正上方！"
林小羽快速翻阅从南极带来的档案，突然指着某页泛黄的图纸："1945 年的实验记录，三叶草组织试图利用地核自转能量驱动齿轮，没想到引发了 1952 年的全球时间紊乱。" 她的镜片上凝结着水汽，"陈玉华阿姨后来加入，就是为了给熔炉装上 ' 人性开关 '—— 也就是克隆体的情感共鸣系统。"
陈默望着逐渐下沉的破冰船，机械表显示距离熔炉核心还有四百米。他想起 X-1 在视频里说的 "最后一块拼图"，想起零号消散前的那句 "自由转动"，突然明白母亲为何要用基因培育克隆体 —— 那些与他面容相同的存在，不是工具，而是时间齿轮上的阻尼器，用人类的情感防止熔炉过载。
"准备潜水装备。" 他扯下防寒服的拉链，机械表自动展开成潜水模式，"这次下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张晨突然拽住他的手臂，少年的拍立得镜头对准陈默的眼睛："别再说这种话。" 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在纽约、伦敦、巴黎、悉尼，我们多少次死里逃生？这次也一样，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
林小羽将钢笔插进防寒服口袋，掏出从南极带来的金色泪滴齿轮："我在齿轮碎片里检测到零号的基因残留。" 她的手指在齿轮表面摩挲，"或许，北极熔炉能让他..."
话未说完，冰面突然炸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三人拽向冰层裂缝。陈默的机械表发出刺耳的警报，他最后看到的，是破冰船船长站在甲板上，慢慢扯下制服，露出底下刻满齿轮纹身的皮肤 —— 那些纹身的走向，与地核磁场的磁力线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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