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隐已将青牛部落的事务托付给沐风。
他腰间挂着半块太初石髓,外罩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与雪狐并肩踏上南去的兽道。
石髓贴着肌肤的凉意像根细针,一下下挑动着他的神经——雪狐昨夜说的话还在耳边:"妖庭祭师能夜观星图,可他们的星盘总缺一角。"
"缺的是太初石髓里的星轨?"苏隐当时摩挲着石髓上天然的星纹,眼底泛起微光。
他本想借部落争斗积累因果,却不想这石髓竟成了叩响妖庭的钥匙。
系统奖励的《九元相天诀》在识海流转,推演着此行的利弊:妖庭势力盘根错节,既能为他提供更大的布局舞台,也藏着被大能识破的风险。
但雪狐说"他们需要",这"需要"二字,正是最稳固的因果链。
三日后的午后,妖庭的轮廓在荒原尽头显影。
青铜铸就的飞檐刺破云层,百鸟形状的图腾在风中振翅,却掩不住檐角斑驳的血渍。
苏隐望着城门前盘查的妖修——金雕族的巡卫揪着兔妖的耳朵搜身,蛇族的侍女缩在角落,尾尖不住颤抖——心头一沉:他在"量劫节点图"里见过的血色,原是这样渗进每寸空气。
"苏先生?"
清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苏隐转身,见一位着翡翠羽衣的女子立在青石板上,发间插着九根凤羽,每根都流转着微光。
她身后跟着个抱竹简的灰衣男子,眉骨处有道鹰爪状的疤痕。
"翠羽见过算师。"女子抚了抚衣襟,目光扫过苏隐腰间的石髓,"听闻北荒有位能断凶吉的先生,我这小族正需您这样的人物。"她指尖轻点,一只翠鸟从袖中飞出,绕着苏隐转了三圈,"昨夜我观星,见天市垣中客星亮得扎眼——原是先生来了。"
苏隐心中微动。
天市垣主诸侯,客星入垣,正是"外臣入局"之象。
这翠羽能看出星象异变,倒比黑狼部落的祭师强上十倍。
他面上仍挂着温和笑意:"翠羽首领谬赞了,在下不过会看几眼风水。"
"先生莫要自谦。"灰衣男子突然开口,声线像刮过岩缝的风,"我是风影,管着妖庭的耳目。"他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指节叩了叩封皮,"三日前云翼的巡卫在西市杀了鹿族的小首领,说是偷了供品。
可鹿族的仓库,我前日刚查过——供品根本没少。"
苏隐接过竹简,展开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巡卫动向:云翼的人这月往南荒去了七拨,每次都带着黑檀木匣;东市的狐族商队被查了三次,最后一次连族老的寿礼都被扣下。
他指尖划过"黑檀木匣"四字,《九元相天诀》自动推演——木属巽,黑属坎,巽坎相叠是"水风井"卦,井者,蓄势也。
"云翼在囤兵。"雪狐突然插话。
她始终垂着眼,银狐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此刻却抬眸盯着风影,"木匣里该是淬毒的羽箭,南荒的毒藤最适合做箭簇。"
风影的鹰爪疤微微抽动,眼底闪过惊色。
翠羽却笑了,指尖绕起一缕羽冠:"灵狐说的对,我那智囊昨日也这么讲。"她朝街角招了招手,一道红影从酒肆帘后晃出——是个穿火狐裘的女子,耳尖沾着酒渍,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苏先生好手段。"灵狐晃了晃手里的糕,甜腻的香气混着酒气飘过来,"我算过三十种可能,您是唯一能让星象不乱的变数。"她凑到苏隐跟前,狐尾扫过他腰间的石髓,"借我看看?
就看一眼。"
苏隐后退半步,石髓被他握进掌心。
灵狐的目光像团火,烧得他皮肤发烫——这智囊怕是看出了石髓的不凡。
他转开话题:"云翼要对付的是小族?"
"不然呢?"风影冷笑,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他那巡卫首领的位子坐了三百年,早看我们这些没背景的不顺眼。
上月金乌部的少君来巡视,他献了三车玄铁,转头就说我们小族该多'进贡'。"
"所以您需要我?"苏隐望着翠羽。
女子的凤羽突然收紧,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鸟:"我要在金乌少君来之前,让云翼的'进贡'变成他的罪状。
先生能算出他下一步吗?"
算?
苏隐闭了闭眼。
识海中的"量劫节点图"展开,妖庭的位置跳出无数红线——云翼的巡卫今晚会去北市,那里住着熊族的老祭师,他手里有本《山海兽志》,记载着玄铁矿脉的位置。
云翼要抢书,再嫁祸给熊族,坐实他们"私藏资源"的罪名。
"北市,亥时三刻。"苏隐睁眼时,眼底闪过星芒,"熊族老祭师的书,云翼想要。"
灵狐的狐尾突然炸成蓬蓬的火球,她一把揪住风影的袖子:"我就说!
昨日熊老头在酒肆说漏嘴,说要把书献给金乌少君——云翼怎么容得下!"
翠羽的指尖掐进掌心,凤羽根根竖立:"我们截胡?"
"不。"苏隐摇了摇头,"让云翼拿到书,但要让他拿得不干净。"他望向风影,"你能让熊族的人在书里夹半片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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