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鹿汤的香气混着篝火的焦味钻进鼻腔时,苏隐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蹲在篝火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从云翼腰间顺来的玄铁剑鞘——剑鞘上还残留着方才地火灼烧的余温,像块烙铁贴着掌心。
"先生。"翠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凤族小领袖正用鹿皮擦拭佩剑,金红的火焰在剑锋上跳跃,映得她眼尾的凤纹忽明忽暗,"云翼那老匹夫被捆在柴房了,我让族里最壮的小子守着,他就算能挣断绳子,也挣不脱我下在他脚腕的凤火印。"
苏隐抬头,正撞进她审视的目光。
这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比谁都细——方才在后巷,她的剑明明能直接取云翼性命,却偏生只挑了他肩井穴刺,为的就是留活口。
"辛苦。"他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风影抱着收缴的玄铁走过来,玄铁上还粘着巡卫的血,在火光下泛着暗青。"风影,金乌少君的密报呢?"
情报头目的手指在染血的绢帛上顿了顿,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少君说,妖庭宝库近日要清点禁术典籍。"他压低声音,"我安插在宝库的线人传回消息,最顶层密室里有本《九元相天诀》,是上古相师遗留的功法。"
苏隐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前世钻研相术二十年,从未听过这等名字,但系统前日给他的灵感里,"九元"二字反复浮现——那是能让他在凝元境突破时推演气血图的关键。
"先生?"灵狐的狐尾扫过他手背,带着股清冽的草药香。
这只千年白狐正蹲在受伤巡卫身边包扎,指尖的治愈术泛着淡蓝光晕,"你心跳得好快。"
苏隐不动声色抽回手。
灵狐的读心术虽不精,却能感知情绪波动——他必须收敛。"风影说得对,那本功法对我很重要。"他望向众人,"云翼倒台,妖庭各小族都在看我们的动静。
若能拿到《九元相天诀》,既能立威,又能..."他顿了顿,"补全我相术的破绽。"
翠羽的剑"当"地插进篝火旁的土堆:"我跟你去。
宝库守卫是金乌部的人,凤族火焰能破他们的金焰阵。"
"我带情报队清路。"风影摸出腰间的青铜短刃,"宝库暗卫的巡逻路线我熟,三日前刚更新过。"
灵狐歪头,狐耳动了动:"我可以用迷魂香混在他们的熏香里,保证守卫打盹。"她忽然笑起来,"不过先生得答应我,拿到功法后让我看两页——相术和狐族的天狐算,说不定能碰出点什么。"
苏隐望着三张发亮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早该想到,这些在妖庭夹缝里求存的小族,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能真正站稳脚跟的资本。
而他,不过是他们选中的、能撬动更大利益的杠杆。
"子时出发。"他站起身,玄铁剑在腰间轻响,"狂风是云翼最器重的手下,我推演过,他今晚会在宝库后巷巡逻。"
月至中天时,一行四人猫在宝库后的青瓦顶上。
灵狐的迷魂香顺着通风口钻进去,守卫的鼾声很快像闷雷般响起来。
"左数第三块青石板。"风影压低声音,指尖在瓦缝间点了点,"下面是密道,能通到宝库顶层。"
苏隐刚要动,忽听巷口传来脚步声。
他瞳孔骤缩——不是巡逻的步频。
"是狂风!"翠羽的手按上剑柄,金红火焰在掌心凝聚。
那道身影转过街角,玄色皮甲上还沾着后巷地火灼烧的焦痕——正是云翼的亲卫队长。
狂风的刀出鞘半寸,刀光映着月光,在墙上投出狰狞的影子:"老子就知道,那老匹夫栽在你们手里,你们肯定要来宝库!"
"灵狐!"苏隐低喝。
白狐的狐尾瞬间扬起,三簇幽蓝火焰破空而去。
狂风挥刀劈开两簇,第三簇却擦着他耳尖烧着了发梢。
他骂了句脏话,刀风卷着气劲扫向灵狐所在的屋檐——灵狐轻笑着跃开,狐尾扫落一片瓦当,正好砸在狂风脚边。
"风影!"苏隐又喊。
情报头目早顺着另一侧屋檐绕到狂风背后,青铜短刃抵住他后颈:"动一动,这刀就捅进你大椎穴——疼是不疼,就是下辈子得躺着过了。"
狂风的刀"当啷"落地。
他转头时,目光扫过苏隐腰间的玄铁剑,突然笑了:"云翼那蠢货,原来把玄铁剑给你了。
可你知道这剑鞘里藏着什么吗?"
苏隐的手猛地按上剑鞘。
他之前只当是普通玄铁,此刻指尖触到剑鞘内侧的凸起——是个机关!
"啪"的轻响,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叶从剑鞘里弹出,坠在地上泛着微光。
"金乌少君的令符。"狂风的笑更狞了,"云翼早把你们的计划传给少君了!
现在少君的金焰卫正在来的路上,你们以为能活着走出宝库?"
苏隐的后背瞬间绷直。
他早该想到,云翼这种老狐狸怎会不带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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