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木楼梯在苏隐脚下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他攥着《天命推演图》的手被纸角硌得发疼,却浑然未觉——方才演武场那道黑影留下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根细针扎进脑仁。
推开门的瞬间,潮湿的霉味裹着烛火的暖光涌出来。
他反手闩上木门,将斗篷甩在椅背上,指尖在烛芯上轻轻一弹,跳动的火苗骤然拔高,将摊开的羊皮卷照得透亮。
图卷展开的刹那,苏隐的呼吸顿住了。
原本以为只是记录量劫节点的残图,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那些用朱砂点出的星斗状标记,竟缓缓渗出暗红的纹路,像血管般爬满整幅图卷。
最边缘的空白处,一行极小的古篆浮现:"北荒三千里,古神眠于渊"。
他的瞳孔骤缩。
前世学过的洪荒古文字在识海翻涌,那些被系统灵感串联起的碎片突然连成线——难怪系统提示这是布局量劫的关键,原来所谓的《天命推演图》,根本是唤醒古神的导引线!
"量劫...量劫..."他低声重复,指腹抚过图上最深的那处红痕,"难怪大会要筛选能破解残图的算师,原来我们都是钥匙。"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苏隐刚要将图卷收进算袋,忽听楼下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那声音像两片竹叶相碰,三长两短,与寻常客旅的敲门声截然不同。
他迅速吹灭烛火,借着月光摸到门边,从门缝里瞥见一道月白身影——是云影。
"苏先生,借一步说话。"云影的声音压得极低,发间玉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的袖口沾着星屑般的银粉,那是天机殿特有的"锁命砂",苏隐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
门刚开条缝,云影便闪了进来。
她反手按住苏隐欲关的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是天机殿最后一位传人。
三百年前,我族与古神大战,用这图卷封印了他们的意志。"她盯着桌上的羊皮卷,眼底泛起痛楚,"现在图卷现世,是有人要解开封印。"
苏隐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让烛火重新亮起:"所以你要我毁了它?"
"正是!"云影的声音发颤,"古神复苏之日,便是洪荒生灵涂炭之时。
我知道你算出了天命走向,但有些命数...不能算!"
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图卷边缘,被苏隐及时拂灭。
他望着云影泛红的眼尾,忽然笑了:"云姑娘可知,为何我能算出完整的天命?"不等她回答,他指尖轻点图上的红痕,"因为这图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毁图不过是断人耳目,用图...才能掌控全局。"
云影后退半步,袖中银粉簌簌落在地上:"你疯了?
古神的意志连圣人都难以镇压——"
"所以需要更精妙的局。"苏隐将图卷卷好,收进算袋时故意露出半角,"云姑娘若真想护洪荒,不妨看看接下来的棋怎么走。"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云影猛地转头看向窗户,苏隐却已摸到腰间的龟甲——那是他布下的"六壬奇门阵"触发的信号。
"是星云。"他的声音里没有意外,"白日里他的翡翠扳指掉在地上时,我便闻见了迷香的味道。"
话音未落,房门"砰"地被撞开。
星云提着青铜灯盏冲进来,灯油泼在地上腾起火苗;风铃跟在他身后,五色丝线缠满指尖,正往地上撒着"乱魂砂";还有三个面生的算师堵在楼梯口,手中握着淬毒的算筹。
"苏隐!
把图交出来!"星云的翡翠扳指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算出残图,真以为能压我一头?"
苏隐退到窗边,算袋里的龟甲突然发烫。
他屈指一弹,落在地上的锁命砂立刻泛起金光,在屋内布成一个圆阵。
星云的灯盏"当啷"掉在地上,火苗刚窜起半尺高,便被阵纹吸得扭曲成蛇形。
"六壬奇门阵?"云影瞳孔微缩,"你何时布的..."
"从演武场拿到图卷时。"苏隐望着陷入幻境的星云——那家伙正挥舞着算筹,对着空气大喊"别过来","他总爱用翡翠扳指敲桌子,我便在他指缝里留了点阵引。"
风铃的丝线缠上了自己的脖子,她涨红着脸去扯,却越挣越紧。
那三个算师更惨,抱着头撞向墙壁,嘴里喊着"凶兽来了"。
苏隐看着这幕,忽然瞥见楼梯拐角处闪过一道身影——是雨露。
那小丫头缩在阴影里,见他望过来,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怀里,又装作被打斗声惊到的样子,尖叫着往楼下跑。
苏隐眼尖地注意到她塞东西时的动作,待星云等人被幻境折腾得脱力,这才蹲下身,从风铃脚边捡起半片染血的布帛。
布帛上的字迹还带着湿意,是火焰的笔迹:"引灵碑在西市枯井,子时三刻启。"
"不好!"苏隐霍然起身,算袋里的图卷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古神封印最弱的地方在西市,火焰早埋下了引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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