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营帐缝隙漏进来时,苏隐正将最后一枚算筹插入泥中。
算筹尖端沾着他指尖的血,在地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这是《九元相天诀》里的"清神阵",能隔绝密室与外界的气机感应。
"先生。"帐外传来灵狐的声音,尾音带着点狐族特有的婉转,"翠羽说您要单独见我?"
苏隐放下算筹,用袖口擦了擦指腹。
他能听见灵狐的脚步声,轻盈得像落在草叶上的露珠,却又带着股刻意放轻的谨慎——显然她也在防备。
他走到门边,掀开帐帘的瞬间,目光扫过灵狐腰间的玉牌挂坠——正是昨夜塞给他的那枚龙形玉牌的同款,只是颜色更暗些。
"灵狐姑娘请。"他侧身让开,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门框内侧的朱砂印记——那是他凌晨布下的"锁魂钉",若有外人强行闯入,钉尖的雷纹便会灼痛入侵者的识海。
灵狐抬步进帐时,狐尾扫过苏隐的衣角。
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比寻常狐族的甜腻要清冽得多。
密室里点着沉水香,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幽光映得灵狐耳尖的绒毛泛着银白。
她转身时,腰间玉牌与算筹碰撞出轻响,眼尾的金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先生说疗伤要清净。"灵狐在蒲团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可我看这密室里的阵纹,倒像是防着谁偷听。"
苏隐在她对面坐下,指节轻叩案几上的青铜香炉。
炉中香灰突然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堆成一道细墙——这是"听风阵",能将对话声绞成乱流。
他盯着灵狐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金纹,开口时语气放得极淡:"灵狐姑娘昨夜塞给我的玉牌,烙得我掌心发烫。"
灵狐的睫毛颤了颤。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眉心,金纹竟顺着指尖往上爬了半寸,在额间凝成个极小的龙鳞形状。
苏隐瞳孔微缩——他昨夜用"观气术"时,这金纹还只在表皮游走,如今竟已深嵌骨髓。
他运转相术,神识如丝线般缠上灵狐的气机,立刻触到一股滚烫的力量,像被火烤过的青铜,带着古神特有的厚重威压。
"你体内的古神血脉,觉醒到第几重了?"他突然伸手按住灵狐的手腕。
灵狐没躲,腕骨细得像根玉簪,却有热流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窜,在他手臂上烧出一片小红点。
"第三重。"灵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昨夜解碑文时,我触到了祖神的记忆。
他说...血脉觉醒到第五重,就会被天道盯上。"她抬头看向苏隐,眼底有暗金色的光在翻涌,"所以我等不了了。"
苏隐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灼烧感。
他从袖中取出半块龟甲,龟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这是他用《九元相天诀》推演的"观气盘"。
当龟甲对准灵狐时,星图突然剧烈转动,最中央的"紫微垣"位置裂开道细缝,露出下面刻着的"烛龙"二字。
"你已无法回头了。"他低声道。
灵狐忽然笑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盘绕的烛龙,龙睛处嵌着两颗血玉。
令牌刚出现,密室里的沉水香便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铁锈味——那是古神血液的气息。
"我本就无路可退。"她将令牌推到苏隐面前,"你以为我是来试探你的?
不,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我知道你隐藏了真正的天机碑,而我想知道它为何提到你的名字。"
苏隐的手指在龟甲边缘轻轻摩挲。
三天前在谷西石崖发现的天机碑,他确实只拓了半块给风影——完整的碑文最后一行,分明写着"苏隐"二字,用的是现代简体字。
这个秘密他连系统都没透露过,灵狐却能察觉,要么她背后有古神遗民的情报网,要么...
"你怎么知道我藏了碑文?"他反问。
灵狐指尖抚过烛龙令牌的龙脊:"昨夜你装晕时,袖中漏出半片拓纸。
我替你整理衣襟时,瞥见了'苏隐'两个字。"她顿了顿,"洪荒里可没人叫这个名字。"
苏隐沉默片刻。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露出半片染着血锈的石片——正是天机碑最核心的部分。
石片上的古字在夜明珠下泛着幽蓝,其中"命轮重启"四个大字尤其醒目。
"此碑非预言,而是钥匙。"他将石片推到灵狐面前,"它能逆转命运轨迹,甚至改变洪荒大势。"他盯着灵狐的眼睛,"你想用它做什么?"
灵狐的金纹突然爬满半张脸,在她右耳后凝成个龙爪印记。
她伸手触碰石片,石片上的幽蓝光芒瞬间变成炽金,与她眉心的金纹遥相呼应。
"唤醒祖神,终结妖帝统治。"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硬,"妖帝以星辰之力压制各族,古神遗民被追杀了三万年。
我要让烛龙大人重现洪荒,让所有被压迫的族群...抬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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