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余小麦的脚步声在金属楼梯上回荡。她低头看向被陆远山紧握的手腕,那里的蓝色月牙痕已经褪成淡青色,像是一圈即将消散的淤痕。
"我们去哪?"她在拐角处喘息着问。
陆远山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楼梯间墙面的医院平面图上——那上面用红笔画着一个醒目的叉,标记在B2层最西侧的位置。
"地下档案室。"他的指尖轻触那个标记,"父亲的研究资料应该还在。"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余小麦贴在墙边,看见几个保安拿着形似捕蚊网的特殊器械跑过,网兜边缘闪烁着淡蓝色的电弧光。
"那不是普通保安。"陆远山压低声音,"看他们的手。"
借着昏暗的灯光,余小麦注意到那些人的手套与手腕交界处,隐约露出蓝色的网状纹路——比她和陆远山的斑痕颜色更深,几乎接近于靛青色。
"被完全控制的宿主?"
"更像是自愿的共生体。"陆远山拉着她继续向下,"菌株会放大人类的某些特质,比如保护领地的本能。"
负二层走廊比楼上更加潮湿,空气中漂浮着某种矿物质的气味。余小麦的斑痕开始隐隐发烫,像是接近了某种能量源。最西侧的铁门上挂着"设备重地 闲人免进"的牌子,锁孔周围有新鲜的刮痕。
陆远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钥匙:"父亲临终前给我的。"
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档案室比想象中宽敞,六排金属架整齐排列,每排架子上都标注着年份——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983年。
余小麦的指尖划过那些文件夹,在"临山县"分类下停住。她抽出一本泛黄的档案,内页夹着的照片让她呼吸一滞: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站在一口古井边,井沿的红漆"X"标记清晰可见,而他挽起的袖口下,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蓝色纹路。
"蓝月井的水样检测报告......"陆远山在她身后翻开另一本档案,"你看这个。"
报告上贴着的色谱分析图显示,井水中含有大量未知的金属离子,以及一种前所未见的单细胞生物。在备注栏里,有人用红笔写着:"样本X-7表现出定向进化特征,疑似具备群体智能。"
"定向进化?"余小麦轻声重复。
"意思是它们会针对环境改变自身结构。"陆远山指向另一页的电子显微镜照片,"你父亲在这里标注了'共生可能性'。"
照片上,蓝色的菌体正缠绕在人类细胞周围,形成某种保护性的网状结构。余小麦突然意识到什么,卷起自己的袖子——那些蓝色斑痕的分布模式,与照片中的网状结构惊人地相似。
"所以我们不是被感染......"
"是在共生。"陆远山点头,"但陈医生的治疗方案在破坏这种平衡,他试图用辐射刺激菌株加速繁殖,好提取更多活性样本。"
档案室深处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余小麦警觉地转身,看见最里侧的档案架后露出半截白大褂——陈医生靠坐在墙角,金丝眼镜歪在一旁,脖颈处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下巴。
"别过来......"他虚弱地抬手,"抑制剂......副作用......"
陆远山示意余小麦留在原地,自己缓步上前。当他蹲下身时,陈医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们必须......去临山......井水......"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余小麦看见陈医生的瞳孔正在不规律地收缩,时而变成诡异的竖瞳,时而又恢复圆形。
"什么井水?"她忍不住问。
"停止......变异......"陈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钥匙在......标本......"
他的头突然歪向一侧,脖颈处的皮肤下鼓起数个移动的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逃窜。陆远山迅速从药盒挖出一大块琥珀药膏,按在那些鼓包上。随着"嗤"的声响,陈医生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后归于平静。
"他死了?"余小麦声音发颤。
"休眠。"陆远山检查陈医生的脉搏,"菌株在自我保护。"
他从陈医生口袋里摸出一张门禁卡,上面印着"特殊样本库"的字样。余小麦正想询问,整栋大楼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走廊上的红灯开始旋转闪烁。
"他们发现标本异常了。"陆远山拉起她,"走这边。"
档案室深处有一扇隐蔽的小门,门禁卡刷开后,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潮湿的空气中,那股矿物质的味道更加浓烈了。余小麦的斑痕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像是呼应着某种召唤。
负三层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宽敞,中央立着七个圆柱形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不同发育阶段的人形标本——最小的只有婴儿大小,最大的几乎填满整个舱体。余小麦捂住嘴,认出其中一个舱体里正是放大的X-7标本,那只手臂现在已经长出了完整的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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