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露水还没散尽，林阳的三轮车已经嘎吱嘎吱碾过青石板路。车斗里新焊的不锈钢餐车泛着冷光，这是上个月用500积分兑换的「进阶型多功能餐车」，蒸炉、炒灶、保温柜一应俱全，最显眼的是侧面新刷的红漆招牌——「林氏小吃·西北风味」。
"瑶瑶，把羊肉臊子再热一遍。"林阳掀开篷布，看见缩在棉服里的苏瑶正捧着手机，屏幕蓝光映着她眼下的淡青。这丫头刚考完期末考，昨晚非要跟着出早摊，说是要给毕业论文攒"人间烟火气"的素材。
"知道啦林老板。"苏瑶吐了吐舌头，指尖在系统面板上划拉。自从三个月前她意外绑定了林阳的美食系统，现在连看账本都熟门熟路："今天的随机任务是...肛肠医院西门口？"
铁锅猛地溅起油花。林阳手一抖，差点把切好的胡萝卜丁撒在地上。"系统疯了？"他想起上个月在相亲角卖油泼面的乌龙，至今还记得那位大妈边吸溜面边问"小伙儿痔疮手术费能报销不"的表情。
"宿主请注意，本日特殊任务：在指定地点售出100份改良版羊肉抓饭，奖励「西北丝路菜谱盲盒×1」。"机械音在耳边炸响时，苏瑶已经笑倒在面案上，羽绒服帽子滑下来，露出俏皮的丸子头。
七点整，肛肠医院的铁栅栏刚打开，林阳的羊肉香就飘进了排队挂号的人群。穿病号服的大叔抽了抽鼻子："小伙子，你这抓饭放了多少羊油？"
"叔，正经滩羊后腿肉，配的是南疆黄萝卜。"林阳颠着铁锅，油润的米粒裹着琥珀色的羊肉块翻涌，火舌突然窜起三尺高，惊得排队的阿姨们直往后退。苏瑶趁机举起二维码："扫码预点单，送免费茯茶！"
这招是跟抖音学的。上个月在大学后门卖鸡蛋汉堡时，她发现学生党就吃"热闹+占便宜"这套。此刻二十几个手机同时亮起，苏瑶指尖翻飞地备注：3床李大爷少盐，52号阿姨不要香菜...
"叮——积分+5！"系统提示音此起彼伏。林阳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刚辍学的他在城中村摆地摊，苏瑶举着伞蹲在旁边给他念《中国烹饪地理》，雨水顺着伞骨滴在油泼面的秘方本子上。现在小姑娘的毕业论文选题是《流动摊贩的城市记忆建构》，他的餐车刚好成了她的田野调查对象。
"给我来份抓饭！"穿条纹病号服的年轻人挤到前排，捂着屁股直吸气，"大夫说术后要吃软烂的...你这饭够不够烂？"
林阳舀起一勺递过去："您尝，羊肉炖了三个钟头，胡萝卜都化在饭里了。"年轻人尝了一口，眼睛突然瞪大："卧槽...这羊油香里怎么还有股奶香？"
"加了半勺奶茶奶水。"苏瑶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罐，"西北牧民冬天放羊，就用奶茶煮肉抓饭，暖胃还解腻。"她说话时，晨光刚好穿过她发间的碎钻发卡——那是上个月用积分兑换的"摆摊神器"，说是能聚财，其实就是林阳看她总被油烟熏得头发打结，偷偷换的小礼物。
十点半，最后一份抓饭卖给了肛肠科护士长。"小林啊，"护士长抹着嘴笑，"你这饭比我们食堂的病号餐强百倍，明天还来不？"林阳刚要开口，系统突然震动："特殊任务超额完成，奖励升级为「丝路秘传·胡饼配方」！"
收摊时，苏瑶数着手机里的327条好评，突然拽住林阳的袖子："哥，你看这个。"屏幕上是条凌晨两点的私信："林老板，还记得三年前在夜市偷学你颠勺的丫头吗？明天我结婚，能订100份油泼面当喜面吗？"
暮色漫过餐车的红漆招牌，林阳忽然想起系统激活那天，他在城中村破屋里煮的第一碗油泼面。面条出锅时烫到了手，苏瑶边给他吹手边说："以后咱们的摊子，要让每个晚归的人都能吃到热乎饭。"
"明天去婚庆公司谈合作。"林阳把最后一块羊骨扔进垃圾袋，突然转身把苏瑶圈进怀里，"还有，毕业论文致谢记得写：感谢林氏小吃摊的首席试吃官兼账房先生，苏瑶女士。"
怀里的姑娘笑出声，指尖在系统面板上戳出一连串小星星："先把下个月的积分攒够，我要兑换那个会自动洗碗的餐车！"
远处的晚霞像打翻的羊油辣子，林阳的三轮车又嘎吱嘎吱碾过石板路。车斗里，新得的胡饼配方正在泛黄的牛皮纸上发烫，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清晨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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