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推开公寓门的瞬间,一股久未通风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她第二次踏入秦默的私人空间,却是第一次以调查者的身份。
窗外暮色渐沉,路灯投下橘黄色的光晕,斑驳地映在地板上。她没有开灯,任凭昏暗的光线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灰蓝色中。
指尖轻触墙壁开关,玄关处的壁灯亮起,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云渺环视四周,公寓布置简洁得近乎苛刻,没有多余的装饰,仿佛只是个临时落脚的场所。
墙角摆放着一个从未打开过的行李箱,上面积了一层薄灰。厨房水槽中的水滴有节奏地滴落,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唯一与冷硬风格不符的,是书架上整齐排列的法律专着——全是她曾经提到过喜欢的作者。每一本书的背脊都干净得纤尘不染,显然经常被翻阅。
「秦默...」她低声呢喃,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微弱的灯光下,玻璃表面反射出她自己疲惫的脸。
那是他们十年前的合影,玻璃擦拭得一尘不染,却放在只有屋主才能看到的角度。照片里的两人站在法学院的樱花树下,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云渺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父亲留给她的那块旧手表,表盘上的划痕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她拿起相框,翻到背面,一张小纸条从缝隙中滑落。
上面是秦默工整的字迹:「真相在书架第三层,《刑事证据法》后。」
心跳加速,血液在耳边轰鸣。云渺快步走向书架。她的手指在找到那本厚重的《刑事证据法》时微微颤抖。
轻轻挪开书本,书架后的墙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露出一个小型保险箱的轮廓。保险箱需要密码。
云渺尝试了几组数字,突然停下,输入了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
锁应声而开,轻轻的机械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她屏住呼吸,打开保险箱。里面不是她预想的文件,而是一面微型照片墙——十几张照片整齐地排列其中。每张照片都是她,有的是偷拍,有的是剪报,时间跨度从十年前一直到上个月。
照片墙后面压着十本黑色皮面笔记本,每本上都标着不同的年份。最下面那本明显使用频率更高,封面已经有些磨损。
云渺取出最新的那本,在秦默常坐的沙发上坐下。沙发皮面微凉,散发着淡淡的皮革气息。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扉页上只有四个字:「十年守望」。
她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日记最早的记录从十年前开始,内容并不像传统日记那样流水账,而是以简短却情感深厚的段落记录着她的近况。
「5月21日,云渺律所升职。远远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很美,却也很疲惫。我多想告诉她一切,却又怕真相会伤害她。保持距离是最好的保护。」
云渺手指颤抖着翻页,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张便条从中滑落:「在她新居附近发现可疑人员,已悄悄处理。希望她永远不必知道这些危险有多近。」
窗外传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某种隐秘的警告。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继续往下读。
「获悉『阎王』派人暗中监视云渺,怀疑她可能知道一些信息。我主动请缨接手这项监视任务,才能确保她的安全。这是我能做的最危险也最安全的保护。」
随后的记载令她窒息——秦默知道自己险些被暗杀,却仍坚持调查;他知道接近她会给两人都带来危险,却依然不愿放弃寻找真相的使命。
「10月18日,雨夜。她加班到深夜,我在楼下等了三小时,只为确保她安全回家。她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这很好。」
云渺抬头望向窗外,仿佛能看到秦默曾经站立的位置。雨声在记忆中回响,她想起那天确实下了一场大雨,而她回家时总感觉有人在暗处。
「12月24日,圣诞夜。看到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差点控制不住上前。想起十年前我们一起挂的那盏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不能打扰她的生活,这是对她最好的礼物。」
云渺翻到最令她心痛的部分,墨水有些晕开,似乎是被液体打湿过:
「每年她生日,我都会买一个小蛋糕,点上蜡烛,远远祝福她。这是我能给她的唯一礼物。」
云渺喉咙发紧,眼前的字迹变得模糊。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滴落在日记本上,与旧的痕迹融为一体。
翻到另一本日记,她被记录的细节所震惊——秦默几乎知道她生活中的每个重要时刻:从大学毕业,到第一次出庭,再到成为合伙人...甚至连她每年在父亲墓前独自痛哭的时刻,都有记录。
「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初选择留下,而不是接受这个任务,我们会怎样?也许她会在我的怀抱中入睡,而不是我在车里远远看着她的窗户。但每当回想起她父亲死前的眼神,我知道我别无选择。」
云渺回想起父亲去世那天。雨水打在医院的窗户上,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那时候秦默刚从她生活中消失不久,她曾以为是因为那个极其短暂的恋爱让他感到了厌倦。却从未想过,他是为了保护她而离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