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水炸弹,在苏晚晴和观察室内的顾景淮脑中同时引爆!
苏晚晴的眼前仿佛闪过顾家老宅那盘杀机四伏的棋局,闪过算盘缝隙里幽蓝的结晶,闪过老爷子顾鸿渊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算计与冷酷的眼睛!
“会吃火”?难道小哲画的是……顾家那场吞噬了顾景淮母亲、让他留下终身PTSD梦魇的大火?!那根檀木杖……出现在火灾现场?!
观察室内,顾景淮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撞在墙壁上才勉强稳住。
他死死捂住头,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
小哲的话语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粗暴地捅进了他记忆深处最黑暗、最坚固的那把锁!一些模糊、扭曲、被浓烟和火焰吞噬的碎片,带着灼人的高温和刺耳的尖叫,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
“景淮!” 苏晚晴再也顾不上发布会,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冲向观察室!
她撞开门的瞬间,顾景淮的身体正顺着墙壁缓缓滑落。苏晚晴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他倒地前紧紧抱住了他。他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濒死的鸟。
“清澜!启动最高级别神经稳定协议!快!” 苏晚晴对着耳麦嘶吼,同时将顾景淮紧紧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那彻骨的寒意。
“景淮!看着我!看着我!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星尘”系统强大的后台立刻响应。连接着顾景淮头部的精密传感贴片发出柔和的蓝色光晕,纳米级的生物信号被精准调控,试图平复他脑中狂暴的神经风暴。
沈清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正在压制!但他的海马体和杏仁核区域活动异常亢奋,像……像被强行激活了某种深埋的记忆创伤!等等!系统捕捉到异常信号源!”
沈清澜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是生物电信号!是……是一种叠加在他脑电波上的高频调制信号!特征……特征不属于任何已知医疗设备或人体自然频率!它在干扰‘星尘’的稳定程序,在……在主动刺激他的创伤记忆区域!”
仿佛为了印证沈清澜的话,顾景淮在苏晚晴怀中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狂乱的痛苦,瞳孔深处倒映的不是苏晚晴焦急的脸,而是跳跃的、吞噬一切的火焰!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破碎而嘶哑的音节:“火……好大的火……妈妈……手杖……不!不要——!”
他猛地抬起手,不是抱住苏晚晴,而是痛苦地抓向自己的头,仿佛要将那些可怕的幻象从脑子里挖出来!
“景淮!不要!” 苏晚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阻止他伤害自己。怀中的男人如同困兽般挣扎,力量大得惊人。混乱中,她脖颈间那枚滚烫的蔷薇怀表滑出衣襟,表盖在碰撞中“啪”地一声弹开。
就在表盖弹开的刹那!
顾景淮狂乱的动作骤然一顿!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那枚打开的怀表内部——那枚静静躺在天鹅绒衬垫上、造型古朴、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稳定金光的钥匙上!
那金光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或者钥匙的造型瞬间触及了他意识深处某个被重重封锁的开关。
他眼中狂乱的火焰如同被冰水浇熄,痛苦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紧绷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松懈下来,沉沉地倒在苏晚晴怀里,再次陷入昏迷。
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依然紧锁,昏迷中,干裂的嘴唇依旧无意识地嗫嚅着模糊的音节:“钥……匙……童谣……《小星星》……”
苏晚晴紧紧抱着他冰凉的身体,目光却死死盯着怀表内那枚散发着微光的钥匙,又看向怀中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舒展的眉头。
小哲惊恐的“拐杖会吃火”,顾景淮破碎记忆里的“手杖”,沈清澜捕捉到的“非人类信号特征”,还有这枚意外显现、似乎能瞬间安抚他狂乱的“钥匙”……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顾景淮当年经历的那场吞噬母亲的大火,恐怕根本不是意外!
那根象征着顾家无上权威的檀木手杖,恐怕不仅仅是一件凶器!
而顾景淮本人,他挣扎求生的这些年,他的大脑深处……是否早已被埋下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更恐怖的枷锁?
这枚能安抚他的“钥匙”,究竟是希望,还是打开另一个潘多拉魔盒的开关?
血色马卡龙的甜腻气息,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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