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嘶鸣着滑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冷汗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景淮剧烈地呛咳着,仿佛肺叶里还残留着十二年前的浓烟。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的黑发黏在额角,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然而,当他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苏晚晴脸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不仅仅是未褪的恐惧,更有一种被至亲背叛后淬炼出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恨意和某种破碎的决绝。他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伸向无菌服内侧的口袋。
苏晚晴立刻俯身握住他冰冷汗湿的手。顾景淮的手心摊开,里面是一只用医院便签纸反复折叠、边缘早已磨损起毛的**小纸船**。纸船很小,很旧,被汗水浸得有些软塌,却承载着不可思议的重量。
“……火……好大的火……”顾景淮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灼伤的喉咙里挤出来,“妈妈……把我推进壁橱……锁死……她说……”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似乎在抵抗着巨大的痛楚,复又睁开,死死盯着苏晚晴,仿佛她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浮木,“……她说‘活下去……星星……船……钥匙……’”
星星?船?钥匙?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瞬间与刚才系统捕捉到的《小星星》频率关联起来!这是顾母用生命传递的密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饱经沧桑的纸船,指尖拂过那些细微的折痕,仿佛能触摸到那位从未谋面的、刚烈母亲在生死关头的绝望与深谋远虑。纸船内部,似乎有极轻微的硬物轮廓。她屏住呼吸,在顾景淮焦灼的目光下,用最轻柔的动作,沿着最隐秘的一道旧折痕,将纸船缓缓展开。
泛黄的便签纸上,除了岁月留下的斑驳,还有几行用极细的蓝色圆珠笔写下的、娟秀却因急促而略显凌乱的文字。字迹被反复折叠摩擦,有些模糊,但内容却如惊雷炸响:
> **景淮吾儿:**
> **若见此信,我已赴死。火非意外,持杖者意在灭口。**
> **书斋密室,父之罪证,锁在‘星辰’之后。**
> **唱响童谣,声震琉璃,暗门自开。**
> **勿信顾姓之人!活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晚晴的眼中心上。持杖者!灭口!父之罪证!顾景淮死死攥紧了拳头,指骨发出咯咯的轻响,眼中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幻想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复仇的寒焰在熊熊燃烧。母亲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被谋杀!被那个手持檀木杖、他该称之为祖父的人!滔天的恨意和刻骨的悲恸几乎要将这个刚强的男人撕裂。
“书斋密室……‘星辰’之后……”苏晚晴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线索串联,“系统捕捉到的《小星星》频率是钥匙!童谣是开启密室的声波指令!”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治疗室角落那扇连接着核心数据服务器机房的厚重防弹玻璃门。
那是整个“初愈之光”安保最严密的地方之一,此刻正冷冷地反射着舱内幽蓝的光。
一个疯狂而精准的念头瞬间击中她——声波共振!用特定的频率震动,足以破坏最坚固的物质结构!
顾母留下的,不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柄无形的破城槌!
“清澜!立刻将刚才系统解析出的《小星星》变奏频率,加载到次声波发生器!目标——机房防弹玻璃门!”苏晚晴的命令斩钉截铁。
“明白!频率加载中……发生器功率提升至临界阈值!三、二、一……启动!”沈清澜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嗡——!
一股人类听觉几乎无法捕捉、却足以让灵魂感到震颤的低沉轰鸣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治疗舱的金属外壳发出细微的共鸣震颤,桌面上的水杯荡开密集的涟漪。
观察窗的强化玻璃开始高频抖动!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如同冰面在重压下崩开的罅隙,骤然响起!
只见那扇号称能抵御步枪子弹的厚重防弹玻璃门中央,一道细长、狰狞的裂痕凭空出现!紧接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裂痕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蛛网般蔓延!哗啦——!!!整扇玻璃门在下一秒轰然解体,化作亿万颗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尘瀑布,轰然倾泻!
浓密如雾的玻璃粉末在空气中弥漫、沉降,露出门后黑洞洞的入口和里面服务器机柜闪烁的幽绿指示灯。通往顾家核心秘密的通道,以一种最暴烈、最震撼的方式,被那首承载着母爱与死亡密码的童谣,强行轰开!
粉尘如雾,缓缓沉降。苏晚晴护在虚弱的顾景淮身前,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晶尘,射向那幽深未知的入口。
就在这时,她颈间佩戴的那串翡翠珠链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震!
其中三颗原本温润的珠子内部,极其微弱地闪过一缕转瞬即逝的、如同深海坐标般精准的幽绿色数据流光,仿佛在无声地指引着某个更深、更黑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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