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道歉。
也没有解释。
就像这场风暴,不是他们挑起的,却不得不由他们收场。
凌晨三点,青鸢工作室的灯还亮着。
米悦坐在那张被画纸铺满的长桌边,额前一缕发贴着额角,眼神没有漂移。
她在写。
她没有用电脑,也没打开文档编辑器。
她就用笔,一笔一划,写在旧年纸上。
“如果我们不是被你们定义的角色,那么——我们想自己写一场。”
周墨站在她对面,站了很久没动。
他看着她低头写字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
她不是在写他。
她是在写他们。
一小时前,窗外的城市安静得像在屏息。
“要不要我们来做一件事。”米悦忽然抬头,那句话没预热,直接扔了出来。
“嗯?”他回神。
“不是画我,不是画你。”她盯着他,“我们来一起画——‘这段路’。”
他没说话,但眼睛亮了一下。
“不是为了证明我们是谁,也不是为了打谁的脸。”她写下一句话,“只是想给那些‘也在被看见和误解之间挣扎的人’,一个能喘息的地方。”
她停笔,问他:“你敢吗?”
周墨点了点头。
他没说“我愿意”。
也没说“我想”。
他只是把画板往她的稿纸旁边一放,咔哒一声。
像是锁上门。
也像是——开启了一个世界的门。
他们起了一个名字。
不是“你和我”。
也不是“黑刻与原型”。
而是:
《风中等光的人》
她问他:“这个名字,会不会太文艺?”
他说:“够了。因为我们一直都在等。”
——
南大东侧,十号教学楼,五层楼梯间尽头的小铁门。
锁锈了,门还在。
他们推开那扇门时,光从西面落进来,像小时候翻开一本快要发黄的旧相册。
风大,纸张一页一页响得像有人在翻篇。
米悦拉了拉外套。
周墨手指发红,拿着画板的那只手已经冻僵。
但谁都没说“我们改天再来”。
她说:“这里,是你第一次为我挡风。”
他点头。
“那天我在楼梯间哭。”她眼神落在天台边缘的一块墙砖上,“你就站在门口,假装你只是来画天空。”
“其实那天你根本没画。”
他苦笑:“嗯。我光……听你哭了半小时。”
她没说话。
只是从包里拿出她带的“旧纸”,那是他们第一次碰巧重合的纸张纹理——微粗,暗灰,吸水快。
她写了一句台词。
写完就交给他:“画吧。”
他接过,没问别的。
手指落在画纸上那一瞬间,他才终于开口:“我也哭了。那天。”
第二站,是图书馆天井。
不是晴天,也不是雨天,是那种“下了几小时却没湿彻地面”的空气,微湿。
她站在走廊拐角,看着那块曾落满午后光的玻璃。
“那天我看到你在看我。”她说。
“你没有躲。”
“我原以为你只是偶尔看一眼。但你那天,像是终于找到自己要画的那个人。”
“我吓坏了。”
她轻轻蹲下,把当年的台阶数了一遍。
“一、二、三……第七阶,是我最常坐的位置。”
她摸了摸那一阶的边缘,“你画的那个‘她蹲着看脚尖的女孩’,脚边落着阳光——其实根本没有阳光。”
“那是你画进去的。”
她说着笑了。
“你那时候就开始撒谎了。”
他也笑了:“那不叫撒谎。那叫,我不想让你只活在阴影里。”
她递给他第二段对白。
她写的是——
“不是所有人都该被强迫在阴影里成为自己。”
他回:“但你可以选择,在光里不被定义。”
第三站,是展馆。
不是她的个展,不是他的速写剧首展。
是第一次,他们两人都没有出现在主角名单里的——一次普通校园“开放日展”。
那次,他们站在走廊最末,看着别人画得用力又不知所云的作品,谁都没发言。
但都写了“意见卡”。
现在,他们又站在那儿。
她指着墙壁上一个空位:“那时候,我们是唯一没挂过画的人。”
他笑:“现在该补上了。”
她说:“不是补,是接上。”
他画得飞快。
她写得断续。
像是怕一个停顿,就把所有情绪写丢。
最后一幕,他们没去旧地。
他们坐在工作室里,用回忆写台词,用心绪画画。
她写得慢。
他画得疯。
她用台词告诉观众:“你们不是来理解我们,而是来和自己对话。”
他用画面告诉世界:“这不是告白,是自救。”
——我们不是在表演我们爱过。
——我们是在证明,我们一直活着。
——
作品做完那天,没有雨,也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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