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斋?!青州城的万宝斋?!
陆昭雪翡翠金瞳中的杀意瞬间被冰冷的算计取代!好一个幽冥殿!竟在青州城布下了陷阱等她!药人窟旧址的埋伏是虚,青州城里的杀局才是实!
“哼!想引我入瓮?”她身在半空,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扭,强行改变了坠势!碎玉剑鞘在崖壁凸起的岩石上猛地一点,借力反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硬生生改变了方向,不再冲向深渊下的敌人,而是朝着东北方——青州城的方向,在嶙峋的乱石和陡峭的崖壁上几个起落,如同敏捷的灵猿,眨眼间便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
目标,青州城!万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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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高耸的城墙在晨光熹微中显露出青灰色的轮廓,城门口已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潮湿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护城河水特有的腥气。
陆昭雪裹紧了一件不知从哪个晾衣杆上顺手“借”来的半旧粗布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那双在阴影下依旧锐利如刀的翡翠眼眸。她随着几个挑着新鲜菜蔬的农人混入城门,目光警惕地扫过城墙根。
一阵带着湿气的晨风吹过,几张刚贴上不久、浆糊未干的黄纸通缉令“哗啦”作响。其中一张被风吹起一角,恰好露出画像上女子的半张脸——那眉眼轮廓,赫然是她未曾易容时的模样!画像下方,落款处盖着一个鲜红的、形制奇特的印章印记,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小字——“甲子四十九”。
当票印章?陆昭雪的心猛地一沉。幽冥殿的手,果然已经伸到了青州城的每一个角落!这“甲子四十九”,是陷阱的标记?还是某个特定当铺的编号?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身影如同游鱼般滑入刚刚苏醒、开始喧嚣起来的街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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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深巷。两侧高墙斑驳,爬满了湿漉漉的青苔,浓重的霉味混合着不知何处飘来的馊水气味,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口鼻间,令人几欲作呕。
巷子尽头,一扇黑沉沉的、雕着早已模糊不清的蝠纹和铜钱图案的厚重木门紧闭着,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被岁月侵蚀得字迹模糊的乌木牌匾,勉强能辨认出“万宝斋”三个古篆。
陆昭雪停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伯父血脉指引的紫藤花香,到了这里变得异常清晰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就是这里了。
“吱呀——”
她抬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当铺内死一般的沉寂。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劣质熏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防腐药水和陈旧血腥气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黄铜铃铛随着门开轻轻晃动,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叮铃”声。
柜台很高,由厚重的黑檀木打造,油光发亮,却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柜台后,一张浮肿得如同发面馒头般的胖脸慢悠悠地探了出来。正是当铺掌柜。他眼袋浮肿,眼白浑浊泛黄,正用一把细小的锉刀,专心致志地打磨着一枚成色浑浊的玉扳指。那双肥厚的手掌上,指甲缝里嵌满了乌黑油腻的污垢。
“活当死当?”掌柜头也没抬,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刻意拖长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陆昭雪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柜台前。斗篷的阴影下,她缓缓抬起左手,褪下了腕上那枚色泽黯淡、却打磨得异常光滑的旧银镯。银镯内侧,一个同样因岁月磨损而变得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昭”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一闪。
“死当。”她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
“啪嗒。”
银镯落在柜台上铺着的、原本应该是大红色、如今却已褪成暗褐色的绒布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镯子落下的瞬间!
“噗!”
柜台一角,那盏燃烧着昏黄火焰的青铜油灯,火苗毫无征兆地剧烈一跳,颜色瞬间由暖黄转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心头发毛的惨青色!将整个柜台和掌柜那张浮肿的脸,都映照得如同鬼魅!
掌柜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阴冷精光。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锉刀,伸出那只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肥手,小心翼翼地拈起银镯,凑到眼前,借着那惨青色的灯火,细细端详。他的动作缓慢而仔细,像是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
突然!他猛地将银镯高高举起,对着那青色的灯火,浮肿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夸张的惊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如同被踩了脖子的公鸡般尖利刺耳的高喝:
“抓贼啊——!!!”
“哗啦!砰!”
吼声未落,柜台侧后方的布帘被猛地掀开!三条壮硕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带着浓烈的汗臭和凶悍之气,如同出闸的疯虎,猛扑出来!他们手中粗重的、闪着寒光的铁链,如同三条毒蟒,带着“哗楞楞”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缠向陆昭雪的双脚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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