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抱胸坐在赌座上,荷官瘫坐在地,面前赌桌上的银票堆成小丘,三十二万两多白银的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怎么坐地上了?" 林修远都看不到荷官了,"起来接着摇,要么换个人 —— 小爷还没尽兴。"
胡三爷抬脚踢开荷官,蟒纹靴底碾过对方后背, "没用的东西!"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壮汉立刻架起荷官拖至后堂,余光瞥见荷官颤抖的指尖,疑心更盛:这小子该不会真和眼前少年串通,故意做空我的赌坊吧?
胡三爷在林修远对面站定,上下打量眼前少年:十四岁上下,青衫旧而不脏,腰间挂着个钱袋,瞧着像个未开蒙的世家书童,却偏生有双鹰隼般的眼睛。他扫过赌桌上的银票,心中暗惊: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滚到三十二万两,这小子每一把都押大,竟连赢十五局......
"继续啊," 少年指尖敲了敲桌沿,"开着赌坊却不敢赌,传出去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胡三爷喉头滚动,压下怒意,面上堆笑: "小友从何处来?"
"路过的。" 林修远把玩着袖中元宝,"赢几两茶水钱而已。"
胡三爷笑得更殷切:"桌上银子尽可拿走,交个朋友。日后若有用得着我胡老三的地方 —— 绝不推辞。"
"胡老三," 林修远打断他,"这银子是我凭本事赢的,说得倒像你施舍的。赌坊不敢赌,不如趁早关门。"
「胡老三」?老子在临渊城被喊「金钱豹」的时候,你娘说不定还在绣肚兜!胡三爷心中怒骂,面上却仍挂着笑,余光扫过围观赌客 ——有个赌徒正冲同伴比手势,分明在说「这小子要喂豹子了」,心中杀意更盛。
胡三爷脸色一沉,撸起袖口露出小臂金钱豹刺青,豹眼处的刀疤随肌肉跳动 —— 那是十年前被仇家砍的,也是从那以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赌」以外的事。"继续?"
"你敢么?" 林修远挑眉。
胡三爷不再言语,左掌拍向赌桌,暗运十成力 —— 这张紫檀赌桌是用南海沉船木做的,曾扛过三百度的油温,此刻却被他拍出三道裂纹。紫铜骰盅与骰子腾空而起,他右手抄住骰盅,接住骰子,上下翻飞间,袖口金钱豹刺绣张牙舞爪,与他眼底的狠戾如出一辙。
"是金钱豹的「流云手」!" 有赌客惊呼,"当年他靠这手绝活,在西蜀赌坊赢走一条街,连庄家的骰子都能听出雌雄!" 人群中响起抽气声,有人低语:「完了,这小子输定了......」
"买定离手!" 胡三爷将骰盅重重扣在桌面,收回右手。但左手像块生铁般压在桌沿,他怕林修远出手,自己要时刻感受着骰子改变的震动。三枚骰子的轻响落在耳中,分明是「幺幺幺」豹子,连点数碰撞的先后顺序都分毫不差!
胡三爷就这么盯着林修远,想看看这厮什么时候出手。
"银票就放在那,你倒是开啊。" 少年歪头。
胡三爷暗道,这是放弃了?也不再犹豫,边开骰盅,边盯着林修远。看他是否在开启时出手。这时,耳边传来赌客们倒吸冷气,有人喊出:"这不可能!金钱豹的「流云手」从没失过手!" 胡三爷低头盯着骰子,后槽牙咬得发酸:老子连骰子落地时哪面朝上都能听出来,怎么会变成四四五?这小子难道会隔空捏骰子?而且也没有感受到骰子有变动啊!
"今日赌坊有事," 胡三爷转身对众人拱手,脊背却绷得笔直 —— 他怕赌客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更怕林修远看见他眼底的慌意。"每人奉上百两白银赔罪,改日再请各位赏光。" 赌客中,输光者攥着银子窃喜,赢钱者盯着银票咬牙切齿,因为大多跟着林修远赢了不止着区区百两,但看见胡三爷手臂的纹身时,乖乖闭了嘴,赶紧快步离开。
"小友倒是镇定。" 胡三爷盯着林修远,心中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用同样的手法逼死了城北米商,那家伙也是这样冷静,最后被他扔进了护城河里。"还想继续?"
"刚刚我赢了," 少年指了指赌桌,"赢的银票你还没赔付,想耍赖?"
胡三爷示意手下付钱,却听小厮附耳低语:"赌坊的银票不够了......" 他面皮抽搐,强作镇定,余光瞥见沈万川,突然想把这老东西扔进赌桌底下去垫背。"我金钱豹胡老三的名头在江湖还算响亮,银两不足可先记账,事后结算如何?"
"金钱豹?畜生啊?" 林修远轻笑,"不过无所谓,反正你跑不了。"
「畜生?跑不了?」老子在临渊城扎根二十年,连老城主都要喊我一声「胡三爷」!胡三爷额角青筋暴起,左手悄悄按上袖中暗器 —— 那是三枚金钱镖,淬过五步蛇毒,曾要过三十七条人命。
"赌桌上该有多少?" 他厉声问。
"六十五万五千三百六十两。" 小厮颤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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