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东城门楼的青砖缝里还凝着露。
苏婉儿站在雉堞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那是系统新解锁的"人脉图谱"入口。
下方传来靴底叩阶的脆响,她垂眸望去,绯色官服的下摆正随着步伐轻晃,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暗金,正是皇帝贴身内侍高德昌。
她的后颈瞬间绷起。
前世史书中从未提过高德昌与金乌教有关,可系统浮窗此刻正泛着刺目的红光——输入"高德昌"三字后跳出的命运线,与"金乌继承者"节点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封锁东门。"她转身对守在楼梯口的青竹低语,声音压得极轻,"所有出入人员登记造册,没我手令不许放人。"青竹应了一声,腰间银铃随着跑远的动作叮当作响。
苏婉儿又摸出怀中的鸽哨,对着风口轻轻一吹,三长两短的哨音划破晨雾——这是给杜鸿渐的暗号,让他立刻带人来东门布控。
"苏娘子好雅兴,大清早就来城门楼子看晨景?"高德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常的尖细。
苏婉儿转身时已堆起笑:"高公公这是要往宫里去?
今日七月十五祭天,陛下该等急了。"她余光瞥见高德昌袖角沾着星点泥渍——这与他素日里"衣裳半粒尘屑都无"的讲究大相径庭。
"正是要去复命。"高德昌抬手整了整帽檐,金镶玉的帽正闪了闪,"苏娘子若是得空,不妨随咱家一道?
陛下前日还夸苏家的商货精致,说祭天用的香炉该换换新式样。"他说后半句时,眼尾微微上挑,像根细针似的扎进苏婉儿心里——这是在试探她是否察觉了什么。
"那可巧了。"苏婉儿面上的笑更甜,"我正打算去礼部,把新制的鎏金鹤纹香炉献与陛下。"她话音未落,城下突然传来马蹄声。
王敬之的绯色官服在晨雾里劈开一条路,腰间金鱼袋撞在剑鞘上,发出清响:"苏娘子,末将奉太子令巡查城门。"他冲苏婉儿使了个眼色,又转向高德昌,"高公公,今日祭天,还请配合检查随从。"
高德昌的喉头动了动。
苏婉儿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微微蜷缩,正是要摸袖中物的前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极细的粉末顺着他袖口滑落,簌簌落进砖缝里。
她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朱漆柱子后,陆九渊的青衫角轻轻晃了晃——那是暗卫的标记,说明他已记下毒粉位置。
"王大人这是信不过咱家?"高德昌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指尖仍在袖中紧攥着瓷瓶碎片。
苏婉儿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金乌教惯用鹤顶红混朱砂"——这毒粉,怕就是要混入祭天供品里的。
"高公公莫怪。"苏婉儿上前半步,用身体挡住王敬之按剑的手,"太子殿下也是怕出岔子,毕竟去年祭天供品被老鼠啃了的事......"她没说完,高德昌的脸已经白了。
去年那事,分明是他监管不力,如今被拿来当由头,他哪里敢发作?
等高德昌的身影转过街角,苏婉儿立刻拽着王敬之进了城楼偏厅。"地理沙盘。"她默念一声,系统立刻在眼前展开立体影像——大明宫东门到祭祀殿的路径被红绳标出,"辰时三刻,陛下上丹墀换祭服时,护卫会换岗。"她指着沙盘上丹墀的位置,"这是他最可能动手的时候。"
"需要末将做什么?"王敬之的拇指蹭过剑柄,剑穗上的珊瑚珠跟着颤动。
"你去太子府,让殿下找个由头把陛下出行时间延后半刻。"苏婉儿掏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就说...说新制的祭服金线松了,要重新加固。"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记得提提去年的供品案,太子若问,你就说我要的。"
王敬之走后,苏婉儿直奔礼部。
礼部侍郎见她来,忙不迭地迎:"苏娘子可是为祭天香炉来的?
高公公方才还说......"
"正是。"苏婉儿将锦盒往案上一放,檀香混着鎏金的气息散出来,"这鹤纹香炉,炉身可藏暗格。"她指尖在鹤首的位置一按,机关咔嗒轻响,"我想亲自捧着它随仪仗进宫,也好当面给陛下解说机关。"
礼部侍郎的额头瞬间冒出汗:"这...不合规矩啊。"
"高公公说陛下想看新式样。"苏婉儿笑盈盈地推了推锦盒,"若是出了岔子,我自去跟高公公解释。"
辰时初,皇帝的銮驾终于启程。
苏婉儿缩在香炉后,透过鹤羽状的雕花缝隙,看着高德昌的皂靴在眼前移动。
他走得极慢,每步都要顿一顿,像是在数地砖的块数。
丹墀的汉白玉台阶就在前方,护卫们开始换岗,甲胄相碰的声音叮叮当当。
"陛下,丹墀到了。"高德昌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说不出的尖利。
苏婉儿看见他的右手探进袖中,指尖捏着个小纸包——那纸包的纹路,和昨夜被截杀的宦官身上搜出的一模一样。
"陛下小心!"她猛地推开香炉,雕花撞在汉白玉上,碎成几片。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黑影从房梁跃下,短刃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
苏婉儿想也不想地扑过去,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炭烙了个洞。
鲜血溅在丹墀上,红得刺眼。
她听见高德昌的尖叫,听见护卫抽刀的声响,却只能盯着刺客手中的短刃——那刀柄上,刻着一只振翅的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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