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谦急切的开口，"所以我现在在弥补你，当年的事情，是我太年轻气盛，莺莺我，"
"你听我说完，"杨莺温和的声音响起，"很长时间我都走不出来，被迫离开京市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生活，我做不到不恨你，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苦难。"
"不，不，那是我们之间的爱情，虽然结局不太好，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能重逢，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周辞谦紧盯着杨莺的双眼，企图改变她的想法。
可对上的只有杨莺像汪深潭的眼眸，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激起一丝涟漪。
"那不是爱情，我曾经也以为只要我足够善良，足够勇敢，我们能一起度过难关，迎接属于我们的爱情，可惜不是，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所有的苦难都是你带来的。"
"我承认我感受得到你对我的爱意，所以我才会在你训狗一样的相处里，越陷越深，可如果一开始你不招惹我，收敛住你的情感，我也不会执迷不悟，让自己遍体鳞伤。"
杨莺冷静的话语，就像置身事外的人，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没有怨恨，没有情绪波动，甚至还没有得知荣宝被带走时来得激动。
周辞谦手脚发凉，他知道杨莺心中对他有怨，甚至恨，他不怕这些，他心里甚至暗暗期待杨莺能为了报复他，而答应和他结婚。
不管怎么样，都是待在他身边了。
可唯独不是现在这样，就像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不，不是这样的，莺莺你听我说，"周辞谦望进杨莺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所有情绪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他浑身赤裸置于冰天雪地里。
杨莺抱起娇艳的玫瑰花，带着做银器留下伤痕，火烫的手轻轻抚摸过鲜红似火的花瓣，语气似梦似幻，"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玫瑰花呢，真好看啊，难怪你每次都送我玫瑰花，是我没福气啊。"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送你一大束，"周辞谦结结巴巴道，他飞快的拿起手机，"真的，我现在就让张秘书记下，每天都送你一束花，不，送你999朵，9999朵也可以，我们把外面所有的花园都改成种玫瑰花。"
他捧起杨莺的脸，眼里的温柔足以溺毙任何人，"莺莺，你值得最好的。"
杨莺脸上爬满了红晕，她忍着瘙痒，双手死死的抠住花束的包装纸，"可是周辞谦我不想当后妈，你对荣宝没有爱，你从来没有接纳过荣宝，你甚至想要别的孩子取代他的位置，这不能怪你，就像我对你的两个孩子也没有感情。"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我嫁给你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其实当年分开也是正确的，蓬门配不上豪门，不般配的婚姻不是大结局，反而是灾难的开始。"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我后面，你正值壮年，又毫不掩饰对我的爱意，赵家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可怜的荣宝该怎么办，他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他，就到这为止吧，周辞谦你的世界不缺我一个，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让我离开吧。"
这么久还是杨莺第一次语气这么柔和，她收敛起所有情绪，像个过来人一样对周辞谦谆谆教导。
夕阳的橙红色纱幔顺着玻璃窗攀爬而入，温柔地抚过屋内每一件纯白家具，仿佛将整个黄昏都收进了方寸之间，羊毛地毯上浮动着碎金般的光斑，怀里的玫瑰花也被镀了一层金光。
杨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也是这样的天气，她等周辞谦打完球，为他送上一瓶水，两人踩着夕阳牵着手回家，那天的周辞谦就和这夕阳一样温柔和煦，暖洋洋的，可惜都是转瞬即逝。
周辞谦双眼猩红，他背过身去，死死压抑住翻涌的情绪，悔恨，难过，愤怒，最终还是化为一阵心痛。
他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不敢回头看杨莺平静的脸庞，这比她生气更让他难受，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叠印在白墙上，好像正相互依偎着。
周辞谦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起勇气，他声音里带着破碎，还有几分虔诚，"莺莺当年是我摔碎的镜子，现在我就是跪着，也会一片片拼好，把裂痕修复。"
正当他慢慢回头，眼前的一幕让他声音突然提高了。
"你在做什么？"周辞谦不可置信的看向杨莺摘下一朵玫瑰花，往嘴里塞，花束上已经有好几个光秃秃的枝干。
杨莺咽下嘴里的花瓣，她身上被衣服掩盖的地方已经起了很多红色肿块，脸应该像猪头一样了，可是还不够，她还没有呼吸困难，她一边挠，一边又去薅下一朵花。
周辞谦看着杨莺机械般的动作，披散的头发掩盖住她的面庞，他察觉出不对，上前扳过杨莺的身体。
同样都有过过敏的症状，看到杨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通红发肿的脸蛋，裸露在被外面抓出血痕的皮肤让周辞谦瞬间就明白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冒了出来，寒气从脚底板直透到天灵盖。
身体比脑子反应还要快，周辞谦甚至没想明白，就夺走了杨莺怀里的玫瑰花，开门狠狠的扔出去了。
周辞谦抖着手，几次都抱不住杨莺，他颤着嗓音，"你对玫瑰花过敏？"
杨莺牵起嘴角，却被肿胀的脸部肌肉阻碍了，看上去很滑稽，她一边干咳，一边断断续续道，"是啊，周辞谦....你...可要快....快一点，我吃了....好多呢，我不想死的。"
"那你就闭嘴，为什么要吃，"周辞谦第一次觉得家里太大了，这个回廊怎么也看不到头，"为什么？"
杨莺咳得更厉害了，她的呼吸就像老旧的风箱一样，还伴随着干呕的声音，浑身都冒着虚汗，耳边的头发都被浸湿了。
"我，是想——让你——过敏的。"
"可，我没有——勇气，——给你下——药，你，爱我，啊——的话，就放我走——"
杨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揪住周辞谦的衣领，"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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